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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當家的時候,在草房的后面建了瓦屋,草房和瓦屋中間的空地就形成了院子,他沒有和別人家一樣,在東西兩側(cè)圍上院墻,那是一個敞開的院子,他又在里面種了一棵梔子花。沒兩年,梔子花躥得一人多高,旺盛得像一把大傘立在院里。
我家院子雖然不大,但是有花,因此吸引不少村民注意,他們喜歡上這里的花。夏天的早晨,露很重,梔子花異常的香,整個村莊都被澆灌了花香似的,沐上了香氣。
那時候村里的婦女和孩子特別迷戀花,我還沒起來,他們就像麻雀一樣在我家院子里唧唧喳喳鬧騰起來,他們是來掐花的。梔子花也特別爭氣,每天早晨都旺盛地開滿一樹,一支一支的大花朵,差不多讓樹枝都墜到了地面,把花朵捧到你跟前。
婦女們掐上一朵帶葉的梔子花,別在發(fā)卡里,人頓時就美麗起來,笑也是甜的;孩子們更癡迷,他們掐一大把花束,回家插在洗凈的墨水瓶里,放在窗臺上,坐在窗子底下讀書和寫字,心里熱乎乎的,文字也染著香味兒。有的孩子還把花帶到學(xué)校,放在桌臺上,教室頓時就亮了起來。
父親也知趣,知道那些花有人喜歡,非但沒有制止,每有人來也慈顏微笑地招呼。當掐花成為一種習(xí)慣,來去方便,我家的院子也就成了村里出行的通道了,不僅人行,而且牛往。晴天久了,院子被踩得灰土飛揚,陰雨天也會泥濘入屋。為此,母親和父親老是吵架,她要砍掉梔子樹,有我和父親反對,母親最后以失敗收場。
父母都去世之后,我們的生活又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村里許多人家建了樓房,我家也建造了新樓,瓦房我依舊沒有拆除,而是把前面的草屋翻了,蓋成了樓房,三間,兩層——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院子還在,院子里的梔子花依舊老樣子。
梔子花是父親能給予別人的簡單的施舍。他那個年代,村里人生活都很貧苦,對美的追求都很簡樸,對愛的渴望尤為廉價,父親做的就是給人方便——如果當初沒有一棵梔子花,我家門前就不會出現(xiàn)一條通行的路,村人耕田種地就不知道多繞多少彎路,浪費許多時間。
父親去世30年了,我家住居的環(huán)境又發(fā)生了許多改變,幾易改造,妻子和孩子都說,要砍掉梔子花,種上果木,圍上院墻,這樣住起來比較安穩(wěn),還有果實品嘗,我卻不這么認為,寬敞有寬敞的舒適。
現(xiàn)在,院子里的地面也澆了水泥,變得整潔干凈起來,左右兩邊依然沒有院墻,它是村莊的通道。我又給梔子花修了一個花臺,每年夏天,每個早晨它開得還很旺盛,香滿一樹,滲透一村,偶爾也有孩子來摘花,但更多的是欣賞,它開在我們的后院,它距離我們最近,我們最受用,只是村里人總固執(zhí)地認為:那是開在路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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