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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上世紀70年代。童年的記憶中,最美好的事情莫過于過年了。
皖北農村進入臘月,人們便開始忙碌起來,準備年貨了。
母親是操持家務的一把好手。臘月二十三小年,就安排著把全家動員起來,清洗床單、曬被褥,屋前屋后打掃衛生,催促大人小孩挨個洗澡——家鄉的風俗,是一定要干干凈凈迎新年的。
老家過年時,家家戶戶都要蒸饅頭,這也是我關于年的記憶里最為深刻的事。一整天的時間,母親系著圍裙和面、揉面、剁餡,哥哥們負責劈柴、燒鍋,幼小的我則是在大人們忙碌的身影下和妹妹跳著皮筋,無憂無慮地玩耍著,等待著早點吃上香噴噴的大饅頭。當灶膛里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盡,一個個大白饅頭被送至我眼前,好香啊,那種食物的香味,永遠難忘,只是現在再也體會不到了。
紅芋糖,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農村,也算是奢侈品了。臘月二十九這天,我們家的慣例是要熬紅芋糖的。這可是奶奶的拿手絕活。一生勤勞手巧的奶奶,一大早就將洗好的紅芋去皮,放在鍋里大火煮。身材嬌小的她,熟練地將麥芽和紅芋糊攪拌一起,然后過濾,濾下的粘稠的水舀到撒好的干面粉處冷卻后,便制作成了紅芋糖。這糖脆甜可口,回味悠長,那可是奶奶特有的味道。紅芋糖我很多年都沒見到了,但至今想來那甘甜的味道仿佛還在唇齒之間。
大年三十,是我家最熱鬧的日子,村子里很多人家一早就將準備好的紅紙送到我家,請我父親給他們寫春聯。父親是村子里的小學老師,在當地算是有些文化的人,書法雖不算太好,但為村民們寫春聯倒還是行的。每年的年三十早上,我家門前都擠滿了人,母親用茶水瓜子招待著客人,父親不停歇地低頭寫字,我則在旁邊打著下手,幫著父親疊紙倒墨,偶爾也涂鴉兩筆。我寫的歪歪扭扭的“福”字,被母親貼到雞圈鴨圈上,祝福著我家雞鴨鵝們都能茁壯成長,那個喜慶的場景,至今仍歷歷在目。
年三十的年飯,在我們家鄉基本上都安排在中午。村子里這一天一改往日的寧靜,哥哥們早早地準備好鞭炮,只等年飯端至桌上的時候,父親一聲令下,便點燃鞭炮。震耳的鞭炮聲伴隨著我們的歡呼聲,將過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希望它能驅趕走年獸,祈祝來年五谷豐登!
年三十晚的餃子,則是家家戶戶的必備,也是我的最愛。那時候,大人們喜歡將一枚硬幣包在餃子里,誰要是吃到就預示著來年能當家。雖然偶爾我也能“中獎”,但“當家”的事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記憶中的大年初一,是不允許睡懶覺的,睡夢中的我們,總是被父親早早叫起;穿戴整齊之后,全家一起開大門、放鞭炮、迎新年,迎接過來拜年的左鄰右舍、親朋好友,大家互送著祝福,傳遞著溫情,期盼著來年美好幸福。
“年初二,回娘家,父母臉上笑開花”。每年的這一天,父母總是早早地準備好一桌子飯菜,迎接回家的姐姐、姐夫。姐姐嫁在鄰村,天生聰慧,在家排行老大,為了照顧弟弟妹妹,小小年紀的她,主動地為父母分擔了很多的生活重擔。這也影響了她自己的學業。長大后陸續工作的我們,也總是在生活上給予姐姐更多的資助,以報答她對我們那無私的付出。
年初五初六,拜年、串門的漸漸少了,孩子們陸續收起了玩心,開始寫起了作業;大人們也開始盤算著買些化肥農具等春耕的必備品,年已漸行漸遠,村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如今的過年已大不同往日。奶奶早已離我們而去,父母也已年老,我家的年夜飯,早已由兄妹們輪流安排到酒店吃了。家人們推杯換盞之間,一直在我心頭縈繞的還是那小時候的饅頭、紅芋糖,雖然過了很多年,但我非常懷念過去的那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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