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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讀完王青的散文集《女兒藤》的最后一篇文章,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到好像是剛剛拜訪過一座泉水吟唱的青山。轉身離去的瞬間,我發現身心已完全被山里花草樹木的氣息浸潤透了,變得是那樣的透明寧靜。
“那時,我家住的是平房,院子里很寬敞,從初春到晚秋,蔦蘿、葡萄、葫蘆、絲瓜之類的藤蔓,便開始此起彼伏地生長……”王青的文字嫻靜優雅,好像是一陣微風在對著一片竹林輕聲慢語地說話。在《女兒藤》近60篇散文中,所說的事情大都是一些花花草草,讀書聽曲,朋友聚散。但這些文字由于經過了作者情感的滋潤,便有韻有味,溫潤靈動。一個個句子也像是開滿草花的路徑,一直將讀者引進了一片綠色的天地。
一直很喜歡一種純凈的文字和思想。十幾年前,我在讀賈平凹的散文集《月跡》時,身心曾經強烈地感應過這種純美的凈化。現在,這種感應再一次被王青的文字所喚醒,我就像是一棵被一只春鳥唱綠了的樹,年輪也隨著開始波浪似地蕩漾起來,重疊的觳紋之間。你的影子不停地閃現著,你的文字不停地噴濺著,周圍分明又飄來嫩葉的清香,氤氳出淡淡的夢一樣的綠霧。
淮河以北的地貌中找不到王青文章的骨架,她文章的骨架誕生在她夢中的江南。白天的江南太喧囂了,那里也找不到王青文字的氣韻;沒有月亮的晚上太暗了,那里更找不到王青文字的光彩。王青的文章一定是誕生在江南的月夜,所以才會有如此的靈氣,才會有如此的山水神韻。透過王青的文字,可以看見她的情思宛如一道溪流,鬼魅一樣吟唱在青峰之間,時隱時現的思想眼見著就要濺上沾滿苔蘚的石頭,卻又馬上機智地收斂了一下,繼續融進月光,繼續向前噴珠濺玉了。連那些用得不甚準確的詞匯,也因為整個文章氣氛的烘托而變得峭拔起來,仿佛是溪邊突然旁逸過去的一塊石頭,不僅產生出一種頓挫的語感,而且還張揚出一種神秘深遠的力量來。
眼下的女寫手當中,我喜歡錢紅麗的冷艷嫵媚,喜歡閆紅的華麗悲憫,更喜歡王青的內斂寧靜。王青應該是一位藏在深山里的釀酒大師,在嘗試著把內心的火焰融進溪水中,然后不動聲色地,在青山綠水之間,霧一樣的彌漫出屬于自己的醇香。有時,王青也會故意讓火焰從水中鉆出來片刻,語鋒咄咄逼人,金戈鐵馬,那便是王青的一些隨筆,是王青受到誹謗時所投射過來的半眸怒光。
唐詩中有絕句、七律、五律幾種詩體,能突破這種束縛,一任感情肆意汪洋的應該首推詩仙李白。他的《蜀道難》、《夢游天姥吟留別》不僅沒有受到格律的限制,而且獨辟蹊徑,開創了以感情浸沒詩歌的先河。順著這兩首詩歌演變的脈絡,我在王青的文章中是可以發現她有意或無意借鑒的痕跡的。用詩的節奏來表達散文的語感,用詩的意蘊來充盈散文的氣韻,不拘泥于哲理的表達,不刻意語言的修飾,完全服從于感情的需要。有時,王青的行文突兀得讓人茫然如置沙漠,但低頭一看,立刻就有一線溪流從遙遠的地方閃著光流唱過來,周圍又馬上變得熟悉親切起來。這就是王青的散文,這就是王青詩意的情感所幻化出的神奇的文字。
當今寫手當中,有的人早已變成了生活的照相機,有的人早已變成了認人的攝像機,只有王青的手指慢慢變成了一只筆,沾滿心跳的聲音書寫著醞釀過的生活,讓我在這月夜聽到了清澈的聲音。
夜深了,月光也在一粒一粒往寧靜的深處收縮,我依然有著隔著冰層看春天在其間盎然勃發的感覺。那場景時而清晰,時而恍惚,耳邊分明又有著一個鬼魅一樣的聲音,攜著雪的清冽,帶著月的光華,不緊不慢地流著,一直潺潺地流過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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