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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伏后,蟬鳴越發嘹亮,陽光更是咄咄逼人……
“冰——棒——來,奶油——冰——棒——來!小豆——冰——棒——來!”賣冰棒的瘦老頭拖長音的吆喝,粗獷豪邁,每次都會像貓咪的小尖爪撓過我們的心坎,饞得我們直發慌……
記憶中的暑假,小伙伴們是不喜歡睡午覺的。那時候,沒有電視,也沒有手機,我們除了干家務就是玩。小伙伴們會趁大人午休、沒人吩咐做家務的空當互相邀約,一起去捉蟲子。
那時鄉村生態好,植物品種多,昆蟲也非常多,河邊,田頭,樹下,形形色色的,嗡嗡亂飛。有天牛,知了,金龜子,蝴蝶,蜻蜓,螳螂,還有一種吐著長長的絲,會借用細小樹枝和破爛樹葉做窩,把自己像蠶蛹一樣層層包裹的名叫“吊死鬼”的蟲子。
感恩來自大自然的饋贈,蟲,是無限的,樂趣也是無限的,它們一撥撥登場,又一撥撥離場。與大自然親近的孩子就是聰明,那時的男娃會用鐵絲,竹竿,蜘蛛網,舊蚊帳等做捕蟲的工具,我們女娃也是受益者。
“賣冰棒的來啰!”“賣冰棒的真的來啰!”這時,正在奔跑嬉戲的腳步停滯了,有人擱下粘知了的竹竿,有人放下捕蝴蝶的網,有人丟下捉天牛的小木棍……小伙伴一個個地,愣是把脖頸伸出了長頸鹿的造型。
在那個物資極為匱乏的時代,食物能解千愁。任何一種關于吃的吆喝,對我們而言,都是一種企盼。
在一群小朋友的歡呼簇擁下,賣冰棒的瘦老頭選了個通風的蔭涼地,不慌不忙地放下冰棒箱,大伙見狀,趕緊規規矩矩地排好隊,在他掀開冰棒箱的瞬間,大家紛紛遞上早已捏得汗津津的硬幣。大牛說:“我要一根小豆的。”“二妮說:“我要一根奶油的。”當看到買到冰棒的小伙伴,有的已經撕去包裝紙,把冰棒神氣地塞進嘴里,發出夸張的呲溜呲溜聲以示開心滿足時,我一摸兜,才發現自己一枚硬幣都沒有,我趕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家,可是母親并不在屋……
“冰——棒——來,奶油——冰——棒——來,3分錢一根!”當那撩人的叫賣聲再度響起,我焦急萬分,母親去哪了?明天賣冰棒的老頭還會來嗎?為了能夠吃上一根冰棒,我不知把我的抽屜翻了多少遍。
此刻,那只一下蛋就驕傲地“個大,個大”叫個不停的蘆花雞,竟又開始不知趣地拉長嗓門,反反復復地自夸起來,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一生氣,操起掃把就朝它走去。誰知這時,我竟聽到了熟悉的足音……
狂奔在被知了合奏聲覆蓋的村路上,天空越來越藍,越來越藍;腳步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夏天熱得令人心煩,但有老冰棒的夏天卻讓人心靜,我太喜歡這種冰塊與唾液相遇時產生的快感了,這種冰冰涼涼實在太美妙了,那是一種錦上添花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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