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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河邊,我拾取了幾個詞匯——雨后、傍晚、逐水的城。
豪雨剛歇,空氣朗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向野外去。我所說的野外是家之外的地方,家在城中,拋開斗室這一方天地,城也是一種野。過去在農村,雷暴雨后,必是跑向野外的,野外流水處有魚,鮮美可食,魚又是水中游動的花朵,多曼妙的事。
我仍然奔向水,走向河。
河是條古老的河,自然的河,城就是逐河而興的,沿著河布陳了千百年,從而有了小具規模的城。城大了,河也開始擴充,擴充成了南水北調、引江濟準、通江達海能行船走輪航運的大河。
古老的河叫派河,擴大的河叫江淮大運河。派河蒼古,如大地的劃痕;江淮大運河曠達,淮河水、長江水兼容,兼容的還有魚們,它們在派河里相聚,共訴風吹稻花香兩岸的詩情畫意。
逐河的城唱響大風歌,運河上的橋在大風歌里長成,一道、二道、三道,直至人們掰著手指頭也數不過來。
橋是河的肩膀,它擔起硬朗,襯托婉約,橋橋相通,流水是它們的道路。城和河共生,共生的城是莞爾的、嫵媚的。
我臨河,依然在城中,城傍水,城生出大情小趣的水意。
河水湍湍,劃響水的是派河的支流,它們將雨水搬運過來,用落差營造響器。派河的支流多余味,梳頭河、苦驢河、龍潭河都有故事可說。緊靠城的是龍潭河,此時水聲嘩嘩,它是從城穿心而過的,水中飽含濃濃的煙火味,截然地和派河水分了界線。龍潭河水渾濁,派河水清澈,但不久,渾濁的水就被清澈的水同化了,合為一體向巢湖、向長江奔去。水是能洗干凈水的,我相信,大凡臟的東西,用心用情用力都是能洗干凈的。派河水臟過,不也一天天被洗得干凈起來,只是這清洗的紗巾,是用目光和心浸泡的。
雨后的派河盡是水的味道,花香、魚游、鳥飛、蟲鳴、蛙鼓,均成了水的氣場,從而舉起了水的味道。
我駐足,看到涓涓細流從毛石里濾過,毛石上有扯藤的月季正淚眼般盛開花朵,水從花蕊中流過,其香必然。幾只喜鵲“喳喳”叫個不停,估計是一家子雨后散步,果然,河堤上多個鳥巢相望,也不知哪個是它們的家。河中有魚在躍動,它們頂著一朵朵氧,逆水沖刺,或許正在為愛情作競爭的表現……逐河而居,不僅僅是人,花、鳥、魚等等,是一個個活潑潑的生態整體。
作為江淮運河中的一段,派河很幸運,它承載的是雙向的流水,可淮河,可長江,當然也可以將兩河水含在灣里,作南水和北水的融合。
夏雨傾盆,此時的派河水是流向長江的,由此我生發聯想,逐河的城會流向長江?如若是,派河水向北流,城還不向淮河流去?聯想是詩意,可這詩意是真實,是詩和遠方的結合。
城有個可陳述的名字——上派,上派和上海相差半個字,上海是逐河而生的城,上派也是的,也許若干年后,上派還真可以和上海叫叫板。
我對運河充滿著期待,我想到“運河澎湃”,轉而為“蘊和泙派”,這些都和水有關,和一場豪雨后的水聲、水情、水運有關。蘊和—古韻,派河—古意,運河—新聲,古意、古韻、新聲交織,還能不在澎湃中沸騰?沸騰的不僅僅是城,更是一塊風生水起大寫的地域。
河邊不乏游人,許多人和我一樣奔“野”嗎?小隱于“野”,在雨后的河邊小走,也是一種隱約的“野”。見眾多持竿垂釣者,他們把魚線拋入水中,又快速扯回,專釣搶上水的魚兒。能釣著嗎?有人搶白我:釣不著,怎那么多人釣?我抬眼望河,河中小魚閃躲、大魚泛花,可久未見人起竿。釣魚非為魚,在乎的許是拋扯間。就像一個寫作者,不在乎文字發表與否,樂的是寫作過程。
我甩竿我快樂,水為之泛漣漪,水中的魚為漣漪追逐,河多了重活絡。
實在是傍晚了,城中樓宇的燈光開始閃爍,燈光漸次地向河逼近,派河水中開始閃閃點點了。燈光是會傳染的,橋上的燈光亮了,它們與河最近,甚至是貼著水的皮膚的,傳遞給河溫暖的。一道道河的肩膀亮了起來,倒像是給逐河的城照亮,讓逐水行走的城永遠行進在光明中。
我拾取的詞匯似乎用完了,我臨河掬了捧水想濯洗一把,卻見手心中有小魚在游,魚是大眼魚,瞪著燈籠般亮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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