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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每一條道路都通向家園。那門廊里掛起的大紅燈籠,那餐桌旁留下的座位,那年夜飯上擺放的空碗筷,無不在呼喚著、等待著、祈盼著、溫暖著遠方的腳步。
春運的擁擠和疲憊,滿滿都是年的溫暖與記憶。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三姐一家從澳洲趕回,全家等到深夜,他們一進門就吃上熱騰騰的家常飯菜。異國他鄉,別離,團聚,更覺著家暖年親。
在家過年,比在飯店有氣氛而忙人。過了臘八就是年,岳母掃塵、送灶神、備年貨,忙得不亦樂乎。有兩個冰箱,把那個平常不用的清洗出來放年貨,電插頭卻怎么也插不上,說來奇怪,妻子過來一下就插進去了,毫不費事。這插頭還認人?幫她買了三個豬頭皮、十幾個豬蹄、兩個牛百葉,妻子鑷毛、洗凈,大廚鹵制。這么多才花500多元,老太太嘀咕,下飯店實在不便宜。
去菜市買豬蹄,賣肉的看我們挑前蹄便不想賣了,說這樣挑,我后蹄賣給誰?非給加兩個后蹄。妻子說沒有前蹄,不就買后蹄嗎,有什么賣不掉了!我拉妻子走,不賣我還不想買呢!后蹄骨頭大,前蹄肉多,賣肉的就拿一個后蹄下去。
過年一忙就忘事。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臨了才發現米飯沒煮;有時燒好的菜,卻忘了端上桌。父親準備好紅紙包,一個個塞上錢,預備給孩子們壓歲,怕忘。我下班順便去銀行,把父親的錢取出來給他,我看他收起來隨后卻不記得了。后來人來人往,父親說,我放在桌上的錢呢?
四世同堂的大家庭,熱鬧。記得那年炸圓子,岳父不聲不響,把幾個生米圓子放進油鍋就撈上來,懷孕的四嫂一口吃了,大叫一聲:哎呀!生的。岳父說,明明三個孫(生)子呢!一家子笑,那年岳父果真抱上三個胖孫子。現在,重孫都好幾個滿地跑了。
在家過年,一家子紅紅火火。油鍋刺啦啦炒紅了;兄弟們打牌,來點小刺激,扯著嗓子笑;姐妹妯娌在陽臺吃瓜子聊天,品賞妻子花養得好,鴻運當頭,長壽花開,富貴籽、看桔累累,劍蘭、蟹爪蘭、蝴蝶蘭喜氣洋洋;父親坐在沙發上喝茶,耳朵有點背,看春晚,電視開大音量;孫子們在他膝間繞來繞去,一刻不消停。
“紅包,乖乖的。”父親摸摸孫子的頭。一邊小狗娜娜叫起來,它也要拜年紅包,穿著花棉背心還縫著口袋哩,看見妻子往它口袋里塞入一元硬幣,它才搖起尾巴,現出心滿意足的神氣。
我家住的還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單位分的樓房,七樓,沒有電梯。父母上了年紀,但身體硬朗,前些年扶著走樓梯,漸漸吃力上不動了,已經有兩年過年沒上來了;姐夫上到三樓就喘,雙腿直甩,上來就不想下去;只有孩子,樓上樓下躥,拍響每家的鐵門。單元里的電突然跳閘了,即刻燈熄滅,電視黑屏,空調長吁一聲不轉了,抽油煙機停止隆隆轟鳴,正驚詫,就見幾個小東西擠在門角,探頭探腦,扮鬼臉嘻嘻哈哈怪笑。
女兒留學澳洲,一般年底才能趕回來,里里外外穿上新衣。粉紅落地窗簾是新洗的,房間灑滿陽光,床上潔凈一新的墊絮被子散發著陽光的味道。家里的女孩子們圍著她彈琴,床沿上、紫紅的琴凳上坐一圈,琴聲盈盈亮亮,四處飛揚。
羊肉火鍋的熱氣直抵天花板。大圓桌面擺開,板凳彎一彎,一桌能坐下二十多人。茶幾一桌,書桌再一桌,椅子不夠站著,找不到碗用盤子。酒不多喝,吃罷午飯,喝茶打牌,晚上吃剩菜,繼續喝。
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家過年人多。劉局很有意思,沒有一點領導架子,他家來客人,就上我家來借凳子,還凳子時總帶一袋蘋果。蘋果意在平安,袋子定是紅色的,講究吶。
就這樣,整個正月都在年里,每天都有親戚走。在飯店輕松,卻沒這么熱鬧,吃過嘴一抹散去,情味就寡淡得多。
在家過年,只要酒沒喝多,年就過得好。
年真是老祖先留給我們的好東西。在家過年,于家于己,這一年就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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