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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地處江南的緣故吧,小城的冬天總是姍姍來遲。但冬天畢竟還是來了!具體是哪一天到達的呢?還真說不準。也許是羅城路上的烏桕樹落盡紅葉的那一天,也許是秋浦東路的銀杏樹脫去黃色袈裟的那一天,也許是清風大道上的法梧葉子染滿鐵銹紅的那一天……
冬天來了!生活在小城里的人們并不顯得驚慌,反而有一絲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因為,在這座江南小城里,冬天有著別樣的暖意和情趣。
清晨,小城里的人們披著輕輕的霧,踏著薄薄的霜,迎著淡淡的朝陽,去早點攤買兩塊香噴噴的小粑、一杯滾燙的豆漿,邁著輕松的腳步去工作,拉開嶄新一天的序幕。傍晚,想必還未進家門,便見“燈火可親,有粥可溫”的溫馨畫面。
小城的冬陽依然是暖的,這種暖,溫和、柔綿,像窖藏了多年的女兒紅。人若曬久了,有微醺之意。這個時候,適合捧一本心儀的書,泡一杯香氣裊裊的熱茶,靜靜地坐在陽光里,有幾分慵懶,有幾分閑適,有幾分愜意……也適合去小城的角角落落走一走,逛一逛,隨心、隨意。
公園里,河湖畔,婀娜的垂柳還保留最后一抹綠色,映照著平靜、清冽的水面。曾經在夏季里唱主角的荷,已悄悄謝了芳華,變得成熟、內斂,用生命的“大手筆”在創作一幅精美的水墨寫意畫。有三三兩兩的閑人,或散步,或跳舞,或吹拉彈唱,或坐在長椅上閑聊、看書、沉思,安詳、靜好。
小城的冬天,很少有風雨,即使有,也沒多少寒意。風是柔的,雨是綿的,雪,倒是會光臨的。降臨小城的雪,溫潤,婉約,絲毫不見戾氣,如同富有教養的鄰家女孩。當雪姑娘給小城覆蓋上厚厚的棉被時,你的腳步也會按捺不住了。平天湖,是絕佳的看雪去處。此時的平天湖,銀裝素裹,宛若仙境。樓、臺、亭、閣、島嶼、草木,都處于虛幻縹緲之中,若隱若現。當然,也不妨去杏花村。白雪皚皚,草亭、茅屋、古舍、土墻……皆可入畫、入詩,給你帶來濃濃的鄉愁。
我認為,在這時候最風雅的事,還是去訪梅,賞梅。冬雪中,小城里四處綻放的梅花是絕妙的一景。百荷北園、清溪河畔、杏花村里……不經意間,燦爛的梅花就會灼痛你的眼,勾住你的腳步。站在雪地里,做一次深呼吸,那縷縷幽幽的梅香鉆進肺腑深處,你便沉醉了。
華燈初上,大街小巷會緩緩移動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伴之,慢悠悠地傳來熟悉的吆喝聲:“賣——甜酒——啊!賣——糯米甜酒——啊!”聞聲出門,打份甜酒回來。早晨抑或黃昏,煮一碗熱氣騰騰的甜酒下年糕,呼哧呼哧地吃下肚,頓時暖意盈懷。醉意朦朧的恍惚中,仿佛春天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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