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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立的冬,八號二十六度,九號二十八度,毛衫拿出來,曬得透透的,收的時候碰一下都要冒汗。委實令人哭笑不得。
但熱歸熱,熱得不一樣。就像冬天里,你即使把空調開到二十八度,和夏天里空調開到二十八度,溫度的質感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俗話說得好,十件褂子抵不過一件襖子,襖子和褂子,總歸不是一樣的。
春天是“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冬天是“墻頭生枯草,瓦石變鳴蟲”,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唧唧叫得凄惶。坐在餐廳,南北陽臺門對開著,風探探頭,或進屋溜達一圈,窗簾鼓帆,衣裳波動,我的小腿就溜溜的涼。我知道冬真的來了,但是冬和秋不一樣。秋可以說“天涼好個秋”,里面有好多況味,說“天冷好個冬”,那得大名士才行,比如說謝太傅,或王徽之。
桌上擺著一些水果和零食,它們的氣息,在屋里浮漾著。陽光是好的,還未到慘白或淡黃的時候,依然是金黃的、溫煦的,食物的香味便帶著淡淡的暖甜。是的,“暖甜”,讓人沉醉、耽溺,愿意虛度時光。書是擺給風看的,嘩嘩,嘩嘩,它們翻過來,又翻過去,顯然是急性子,看到后面,又想起前面沒有看懂,再折回去。還是紙質書好啊,風是翻不動網頁的。
里爾克說,誰在深秋還沒有蓋房子,就不用再蓋了。不如坐下來寫一封長長的信。我喜歡這樣淡淡的頹廢,不,不應該這樣說,應該是慵懶。在這樣晴暖的冬日,陽光如瀑,清風如琴,即使不寫信,讀這樣的詩句,消散那些所謂的雄心,消散那些爭競,讓自己輕于荷香,幻為被風吹動的陽光,多好。
時光流逝,轉眼又是一個冬。記得去年冬天,朋友給我買來一個烤山芋。那是紡錘形或曰海豚形的山芋,線條美好。一進屋,那特有的冬日黃昏才有的暖香彌散開來,就像往事一樣,讓人無法拒絕。那是一種想流淚的感覺。這樣的時刻,就希愿著每個冬日都有。
轉眼又是一個冬。走著走著,父親離開已有六年了,在冬天我總是很容易想起他,或者是因為刪繁就簡后,天地遼闊,無遮無攔的原因吧。父親喜歡夜讀,偶爾半夜醒,墻上一個膨大的背影,雖不姍姍可喜,卻溫暖動人,令人心生安全,覺得冬夜溫暖美好。來不及想很多,我便被黑甜暖香的冬夜包裹了,重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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