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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天高云淡的深秋日子,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一個人立在荒蕪的小站,一節遺棄的綠皮車廂讓我感慨萬端。
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總是對未知的遠方好奇和憧憬,覺得那延綿不絕的銀亮鐵軌連接著未來和夢想,于是窮盡辦法向往,拼命地追逐遠方。
1977年去外地讀書,一張粉色的火車票便成為每年回鄉的通行證,綠黃相間的車廂將我送進父母的懷抱。那時的交通遠無當下發達,綠皮車廂里擠滿了乘客,就連走道和車廂連接處也不例外。但只要想到鐵軌的一端是父母是家園是幸福是歡樂,再擠的車廂也渾然不覺,再小的空間也覺得無比敞亮。
清楚地記得有一年春節回家時,綠皮車廂里的人擠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廁所旁邊站穩了,卻因為不斷地有乘客方便讓自己難有立足之地。到達目的地時,麻木的雙腿幾無知覺,每邁一步都針扎般酸疼。然而,當拖著行李疲憊不堪的我看到那扇亮著燈火的窗戶時,所有的委屈苦累全部化為烏有。推開家門,一聲爸爸媽媽,頓時一陣鼻酸,卻分明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夕陽的余輝溫存地涂抹著廢棄的綠皮車廂,斑駁的車身盡顯歲月的滄桑。我不知道這節車廂是何年何時何人遺棄,但我清楚那個“哐當”“哐當”的慢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一如我當下的心境:自從父母相繼逝世,故鄉肥西于我便漸行漸遠了。父母是根,無根的故鄉即便枝繁葉茂,也終有在記憶中枯竭的一天。這樣的念頭在我為父親善后結束的那天就出現。那天,我站在靜寂無聲空空蕩蕩的老屋前,想到自己從此就是無根的浮萍,就是一片飄零的落葉,就是無父母疼愛的旅人,不由得一陣巨大悲愴,一陣揪心般疼痛。
那次,坐在綠皮車廂里的我了無心情一言不發總想躲到一個地方大哭一場,哭善良多難一生的父母,哭沒能盡孝的無盡后悔,哭從此無家可歸的自己……當綠皮車廂將我載回江城,回望還在喘著粗氣的列車,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著這樣一幅畫面:灰蒙蒙的天空下,身披著綠色大衣的火車“哐當哐當”地在或直或曲的鐵軌上奔向遠方,滿載乘客或者貨物。也許在大多數人看來,它步履蹣跚,壽命將盡,終將退出歷史舞臺。可在我眼里卻不然,它并不是一副冷冰冰的鐵具,而是一位行者,它將我們的夢想、期待、祝福帶向遠方,它無私,它勤勉,它就像臧克家筆下的那匹老馬,忠厚善良,任勞任怨。于是想:不管今后交通多發達出行多便捷,都不能忘記綠皮車廂圓了我的回家夢!
如今,已經進入高鐵的快速年代了,綠皮車廂漸行漸遠,但它那包容大度和執著奉獻的精神永存,留給人們甜蜜溫暖的記憶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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