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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臺上方,一方極為普通的鏡子,用的時間久了水銹遍布,照臉變形。于是,換了一面新鏡子。
那面換下的鏡子,照過我青春滿滿的臉龐,照過我濃密烏發的光澤和趕潮流燙出的各種發型。此時,舊鏡滿是滄桑地靠在墻壁一角。
眼前的鏡子變得明亮清晰,可是,不愿意對鏡理妝。什么時候開始在潛意識里不愿意面對一面鏡子?是發現有了眼角的細皺,還是額前飄動著像秋風中泛白的蒲葦似的白發?華發早生,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毫不猶豫地剪除。白發誰稀罕?像是一篇佳作里的一個醒目的錯字,非去掉不可。
有一日,辦公室的同事驚語:你怎么長這么多白發?啊,我更是慌張,白發又增多了,除不盡,剪又長,簡直勢不可擋。那一刻,無比惆悵。集體開會時,去留意前排、鄰座的同事們的頭發,多而密,黑如瀑。我知道,再也無法擁有,只有艷羨的份。對于時光,對于衰老,人都做不了自己的主。白首搔更短,渾欲不勝簪。心頭涌過老杜的詩。當時年少無感,如今讀來,心下多了一抹由中年邁向老境的蒼涼。
歲月的朝來寒雨晚來風,鏡前,不忍目睹,越來越多的白發出現在原本美麗的劉海里,旗幟鮮明地宣告時光的無情青春的離去。不只是白發,種種身體的跡象都接踵而至,白發只是打個頭陣。鮮衣怒馬,青蔥少年,原本以為像開不敗的花,是匹鮮妍的長錦,轉眼花要謝,錦已舊,轉眼白發除又生,緣愁似個長。
鏡子那么清晰,讓我一次次無法逃避自己的白發,失去光澤的臉。于是,有意地避開照鏡子,梳發時,胡亂地一束;換裝時,興味索然,也沒有當初興致勃勃的激情。
前不久,母親辦公交車老年卡,要拍證件照。因為沒有鏡子,母親讓我幫著理順頭發。此時,才吃驚地發現,數不清的白發泛著閃閃銀光,而母親,絲毫不在意。鏡頭之下,母親的白發和滿面的皺紋流露出無比的慈愛安詳。母親說,白發有什么,活著就好,健健康康就好。前不久,母親上牙床最后一顆牙齒光榮下崗,原因是母親擔心無牙咀嚼,擔心這顆牙混入食物被誤吞,這才在它松動數月后將牙拔掉,母親仍樂呵呵地吃飯。無牙,腸胃還不錯;白發多,身體挺健康。母親就是這樣樂觀地在時光的山峰上往上攀登。
其實,遇見白發,是遲早的事。白發并不可怕,那種如臨大敵的驚慌是生命的一種體驗,驚慌過后,心緒慢慢平靜下來。于是,與白發和解,與皺紋和解,與自我和解。時光迢迢,我自修行,在鏡子前,坦然面對那根根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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