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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的那年冬天,不知是否因自己行走困難,覺得雨雪天氣特別的多。
我所上的那所中學是新建的,遠離城鎮。學校除了必須的教室、食堂,一般職員都是兩人一間臥室;每個老師雖是單人宿舍,卻兼作辦公室。響當當的一所中學,連個辦公室、會議室之類的場所都沒有,何談學生宿舍?
當時在校生的家庭不少離學校較遠,冬天天又短,歲數小的學生,早上學晚放學路上的時間非常緊張,特別是雨雪天。
見遠道的學生難以按時到校或回家,學校只能出面從附近的村民家臨時租房,讓路途遠的學生晚上住宿,租一天算一天,租房費學生自己掏。租的房里有土床算不錯的,大都是抖點稻草打地鋪,鋪蓋學生自己帶。五六個人合租一間民房,月租每人每月一元。這已經算是昂貴的了。那時社會經濟緊張,每學期的學費才幾元錢,初中四元,高中加五角錢書本費,四元半。
租的房子雖說離學校只有里把路,可雨雪天,泥爛路滑的,對于腿不好的我來說,無異于當年的紅軍長征途中爬雪山、過草地。
學校領導為我皺眉,班主任老師更是為我操心。
后來,班主任老師經學校領導首肯,把學校的一張兩層床改為一層床,放到他的房間,安排另一個同學陪伴我晚上住在他的宿舍。為方便我們隨時進出他的宿舍,班主任老師還給了我一把門鑰匙。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有身份的人!
一位非親非故中學老師,主動把一個臟兮兮的殘疾孩子攬到自己的斗室之地,這不僅要有博大的愛心,還需要有絕無悔意的勇氣及慈父般的胸懷!
當時物質匱乏,老師們的房間本來就不大,擺放了兩張床,一張辦公桌,真是只有下腳的空,轉身都難。
我們的班主任完海鵬老師,當時不過三十來歲。他的夫人張老師在鄉下的一所小學任教,帶著幾個孩子吃住在校。雖然張老師任教的學校距離我們學校只有兩里來路,可工作忙,很少過來。班主任完老師在校算得上學術大牛,身兼學校的多份工作,去張老師那更少。偶爾張老師來看望完老師,總是趁午飯后的短暫時間。
大冷天的,我們的衣服單薄,難以御寒;沒有油水的小菜飯,身體的熱量難以為繼,中午一般就蜷縮在床上。每次張老師來,我們總靠在床上看書,甚至不懂得招呼一聲。兩位老師坐在完老師的床沿,臉對臉側著小聲地交流教學上的方方面面,生活中的長長短短,是否把我們兩個小破孩放在眼里不清楚,只見他們偶爾也開心得大笑起來。
過不了多長時間,張老師邊說話,邊站起身把完老師的床鋪整整,衣服疊疊,辦公桌上的作業本收拾收拾,就打道回府,完老師總是面帶笑容地送到校外……
時間一長,其他老師知道了,有的年輕老師私下對我說:“小孩子真是不知事,張老師來了,你們怎么不到外面或教室去?”見我們茫然的樣子,幾個老師訕笑著說:“你們太幼稚了,人家想講幾句私房話都沒機會。”
“太幼稚”?我當時似懂非懂,更覺得我們只顧看書,怎么就“太幼稚”,怎么就妨礙了老師們說話?我還嫌他們多事,心里有點不快,只是沒敢說出口罷了。
等到我們懂得老師們的話中話時,已經告別了兩年半的初中生涯。
住完老師宿舍時,我們不懂規矩,往往下午上課的預備鈴響了,才匆忙下床往教室趕,以致床上一片狼藉也不顧了。放學回到完老師宿舍時,見床鋪捋得齊齊整整的,臉上似乎也曾熱辣過。
完老師的桌抽屜和桌柜沒有上鎖。我們住進去時,抽屜和桌柜仍然沒上鎖。有時抽屜沒關到位,抽屜里的飯菜票和零錢散亂在里面,難道不怕我們無知的窮小子亂翻他的東西,偷他的零錢?即使自家的孩子有時也會做些難以啟齒的事,何況對我們一點不了解。
后來曾想,完老師可能是可憐我們,有意留空子讓我們拿他點飯菜票或零錢;也可能估計我們不是那種人,絕不會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何況是愛我們至深的老師,才對我們大開方便之門。足見班主任完老師信任我們,愛護我們,也從側面教會我們如何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完老師愛心滿滿,寧愿自己生活工作不方便,為我營造學習條件,這完全超越了親情、友情,把我當做他自己的孩子關懷愛護。
紛飛的粉筆灰,把知識和愛心播進我們心田的同時,也染白了完老師的雙鬢。由于長期在燈光下備課,批改作業,完老師的視力每況愈下。如今,耄耋之年的完老師仍惦記著他滿天下的桃李,見到我們時,雖面對面,卻看不清我們的面孔了。但通過我們的聲音,他能立即辨別出我們是誰,還能一口叫出我們的名字,可見對我們這些學生的愛之深。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完老師大海一樣的胸襟讓我想起:有一種愛無與倫比,有一種情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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