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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俗不可耐。看名字,我既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小家碧玉,名字中更沒有蘊含任何故事。
鄰居家有個孩子,叫東海,香煙名,他長大后,記住父親抽煙的喜好。還有個同學叫書環(huán),他就要常常記起努力讀書,光宗耀祖。名字代表著父母一種需要,一份期許。
我的名字,看不出父母對我寄寓多大希望。
名字俗,且筆畫多,我總寫不好。記得讀一年級,第一節(jié)課就是每個同學在黑板上寫自己的名字,我寫得缺胳膊少腿,被老師批評,感覺自己很笨,傷心掉淚。我穿的衣服,都是母親舊衣服改造的,套在我身上,形象就有點著急,加上老實,木訥,自然不出眾。自卑如影隨形,壓得我抬不起頭來。
別的小朋友一年級就戴上紅領(lǐng)巾,我在二年級才戴上。課堂上老師很少叫我回答問題,各種文體活動我?guī)缀鯖]有參加過,學生干部、“三好學生”與我無緣。而這一切,我都歸咎于名字的俗。所以,從小我就對我的名字不滿了。為什么不挑一個美麗、淡雅、大方,筆畫少的名字?我是被三月的風吹到這個世界,哪怕取個花的名字,命里就多了一點春天的顏色。再說漢字優(yōu)美,有詩經(jīng)、唐詩、宋詞,這么豐富的選擇范圍,況且父親還是教師,而仍就叫翠霞,總覺得,父母有些敷衍了事。
聽母親說,弟弟出生的時候,爺爺很激動,帶著一壺老酒、喜糖、喜蛋、爆竹、黃裱紙,走幾十里路,到祖宗墳前報“添丁”之喜:陶家有后了。弟弟的名字按輩分起的,叫方友,后來才知道,我是“方”字輩。但是,過去舊式家庭,只有男孩有資格按輩分取名,入族譜。女兒,總是外人。時代在進步,生男生女都一樣的觀念深入人心,現(xiàn)在的族譜中,記錄了女孩全名、生日、學歷等更多信息。
有人說,名字不過符號而已,沒有多大意義。張愛玲說:“無論如何,名字是與一個人的外貌品性打成一片、造成整個的印象的。因此取名是一種創(chuàng)造。譬如柴風英,不但是標準的小家碧玉,彷佛還有一個通俗的故事在她的名字里蠢動著,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寫小說時,用柴風英作主角。即使是符號,也是有意蘊的,三和七是俊俏的,二就顯得老實。”似乎我的名字有點二。所以,我一直想改名,考大學填報志愿,我選擇遼寧某大學,離皖南的家遠遠的,干一番宏大事業(yè),成為不平凡的人,將名字按輩分改回,而后衣錦還鄉(xiāng)。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高考分數(shù),讓我留在距家不遠的城市讀書。畢業(yè)后,仍舊回到家鄉(xiāng)工作,成為蕓蕓眾生里的那種俗人,改名字也就作罷。
隨著年齡增長,我逐漸淡化了“字眼兒崇拜”,覺得俗名也沒有影響我的人生。生活上,有個好老公,帥氣,正直,善良;有個好女兒,美麗、大方、優(yōu)秀;此生足矣。工作上,愛崗敬業(yè),認真負責,俗名頻頻上光榮榜,先進工作者、優(yōu)秀黨員、績效考核A類等一系列榮譽。向報刊雜志投稿時,編輯是看文章不看人名的,小文也時常見諸報端。有次去貴池牌樓采風,一位素昧平生的文友見到我:“您就是陶翠霞老師?百度百科有你的介紹。”原來他是看了我發(fā)表的文章在百度搜索的,驚訝之余,小小的成就感溢出,心中欣喜在蕩漾。
有人說,世上有用的往往都是俗人。做俗人用俗名,時時提醒我,不忘初心,腳踏實地,從平凡生活中找尋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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