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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鄰居來電說:后院腳屋的墻體淋水,再不維修,雨水天氣一到,恐怕整面墻都會坍塌。
因為常年不著“家”,便委托老鄰居幫我照看鄉下老屋。其實也沒什么好照看的,不過是一座空房子,家里的那點舊家具就是敞開大門也沒人多瞧一眼。但有人照看著,心里總歸踏實些,不會出什么意外。
其實老屋不算老,不過“二十歲”光景,是在老屋基上建起的一座三層樓房,后院環繞兩排獨立的腳屋,形成三合院形制。現在看來,沒什么了不起。可在那會兒的農村,算是鶴立雞群了,是我和愛人結婚后多年打拼,省吃儉用,累死累活,完成的第一樁人生大事。
十年前,在城里買房的人家增多,曾經熱火朝天的村莊仿佛一夜之間被掏空,變成一座“空村”。我也按捺不住,趕趟兒在城里買下一套商品房,搬到城里居住。母親住不慣城里,幾進幾出,這里不適應,那里不舒服,一天到晚唉聲嘆氣,后來干脆一個人獨自居住到鄉下老屋里,心情竟然大好,安然度過晚年。母親去世后,老屋便空了下來。老家除了這座房子外,無田無地無產業,兄弟姐妹也都搬到城里,沒有更多的牽掛,回家的趟數日益減少,以至于到了現在,如果不是鄰居打來電話,連老屋都悄然消失在記憶中,仿佛從來沒有在生命中出現過。時間就是一塊磨刀石,能把清晰的變模糊,把親近的變疏遠,把熱烈的變平淡。
最近一次回老屋,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一個親戚去世,趕回老家,看時間還早,打開屋門。因為兩年無人居住,沒有及時通風,霉氣撲面而至,差點把我熏倒。屋里的物件全蒙上一層灰塵,陰森森的,涼冰冰的,沒有溫度,沒有生氣,父母親的遺像也結滿了蛛網,不再清晰,端正地掛在堂屋中央,孤零零的,漠然地瞅著我,讓人悵然好久。
從屋里轉出來,走到屋后的院子里。院子里長滿了雜草,草香襲人,蟲鳴啾啾,院墻邊的柿子樹上結滿果實,像掛上了一只只紅燈籠。母親在世時,最愛吃柿子,每年都要把成熟的柿子摘下來,放在稻籮的稻糠中儲存,留著慢慢吃。現在,這些綴滿枝頭的柿子只能成為過冬鳥兒的美食了。我無端地想起前人的詩句:“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老樹尚存,斯人已去!
腳屋頂的屋瓦破損得厲害,有幾處已經開了天窗,但考慮到短時間內不會回老屋居住,便沒想去整修一下。沒想到才年把時間,居然到了墻體要坍塌的程度。
放下電話,我和愛人合計起來:葉落歸根,老的時候還是要回去的,而且,這座房子凝聚著我們前半生的心血,像我們親手撫育長大的孩子,也是我們家一步步走來的里程碑和見證者,不能就這么任其破敗掉,不管不顧。
“那——,明天就回去看看,該怎么整修?”我抬起眼睛急切地望著愛人。
“這么長時間沒回去,是該回去看看了。”妻子喃喃道。
于是,我們開始尋找老屋的鑰匙,從客廳到房間,從酒柜到書櫥,翻遍家里的角角落落,竟然找不到老屋的鑰匙了……
放哪里了呢?沒有鑰匙,怎么回家?還要撬門嗎?我內心一陣悵然,我丟掉的,豈止是老屋的鑰匙,老家的鑰匙也一同丟掉了!有一個哲學家說:不要讓行程太快,慢下來,等等自己的靈魂。是啊,這些年,快節奏的生活,工作、家庭、孩子,我似乎忘記了預留給自己回回頭的時間,回頭看看自己的腳印,看看靈魂出發的地方。
找不到老屋的鑰匙,只能換一把鎖了,總之,一定要回一趟老家,親近一下久違的老屋,不能再等了!我定定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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