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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果,微壓扁,四季養身好東西?!边@是關于枸杞的一則謎語。一年一度的春天悄然而至,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母親掐枸杞頭的往事來。
那時母親還在,有幾分自留地。而在這幾分自留地里,母親不是點上幾粒黃豆,就是插上幾株山芋苗。忙完這些活計,母親捋捋她早已斑白了的額前的頭發,會不由自主地攀上河堤。那兒有上一年留下來的枸杞藤條,橫七豎八地匍匐在堤面上,長的,人伸開兩臂可能都拉不到頭;短的,人劈開兩腿可能還綽綽有余。而在這些長短不一的藤條上會密密麻麻冒出芽兒。這芽兒似花苞,綠綠的、嫩嫩的、胖胖的、濕濕的,好像一股清泉在流淌一樣。母親小心謹慎地把它們從藤條上掐下來,然后丟到她隨身帶來的一個瓷盤子里。
有一年,又是枸杞頭吐綠冒芽的時候,我回鄉下,來到母親的小院子里,卻不見母親的身影。問鄰居,鄰居說她剛才還看見我母親的。忽然那鄰居說:“哦,你媽肯定上河堤了?!编従泳驼f昨天跟我母親聊天,母親說星期天我回家了,她要掐一些枸杞頭送我呢。
我匆匆朝河堤趕去,老遠就看見母親佝僂著身子在河堤上忙乎著。不用問,母親又給我掐枸杞頭了。母親見我到來,似乎又驚又喜,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因為周末了,我都要來鄉下看看她,沒有別的事,陪母親說說話也是好的。那個時候母親手里的盤子已經有不少枸杞頭了,也就是母親掐的枸杞頭已經在她的盤子里要堆成一座小山了。
我挨著母親也掐枸杞頭,母親說:“再過幾天。這些枸杞頭就老了。”我端詳了那些橫七豎八的藤條,果真有不少枸杞頭已經露出它的本來面目,成了葉片了。自然,那些已經成了葉片的枸杞頭母親都沒有伸手去掐,而是繼續尋找那些跟花苞似的枸杞頭。我掐了一些枸杞頭,丟到母親端著的那只盤子里。
母親說:“你歇著?!备嬖V我她那幾天掐的枸杞頭足夠我吃一段時間的了,因為她掐的枸杞頭還有不少已經被她裝進一只塑料食品袋子了。
記得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春采枸杞葉,名天精草;夏采花,名長生草;秋采子,名枸杞子;冬采根,名地骨皮?!贝阂坝腥r,而這枸杞頭跟薺菜和馬蘭頭一樣就是春野三鮮之一。母親一定認為在城里的我,吃不到鄉下那些新鮮的菜蔬,就掐枸杞頭讓我打打牙祭。其實,我對枸杞頭情有獨鐘的是因為我幾年前看了《紅樓夢》的緣故。
“連前兒三姑娘和寶姑娘偶然商議了要吃個油鹽炒枸杞芽兒來,現打發個姐兒拿著五百錢來給我?!边@是該書第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寶玉瞞贓判冤決獄平兒行權》里有丫鬟五兒的母親柳氏的一段話。那時我想過慣了富貴生活的小姐咋就喜歡上那油鹽炒枸杞芽兒了呢?人間有味是清歡,估計賈探春和薛寶釵大飽口福是假,從枸杞頭的清淡中品味出歡愉才是真,也就是說在這些富貴小姐的眼里枸杞頭也是好滋味的。而在城里吃膩了大魚大肉的我自然而然也想清中品味,清中得歡。
“青蟲不易捕,黃口無飽期?!蔽野涯赣H掐來的枸杞頭帶回城里,無論熱炒還是煲湯,清香在唇齒間彌漫,一股濃濃的母愛也氤氳在我的心里久久不散,甚至歷久彌新,花開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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