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本報記者署名文字、圖片,版權均屬新安晚報所有。任何媒體、網站或個人,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鏈接、轉貼或以其他方式復制發表;已授權的媒體、網站,在使用時必須注明 “來源:新安晚報或安徽網”,違者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斯人已逝,幽思長存。不由得又點開了他的微信——“老魚”。
老魚其實是筆名,真名于吉瑞,安徽碭山人,畢業于安徽師范大學中文系;曾為宿州教育學院學報主編,出版過《時間與記憶》《南行流水》《返回》《光與影》等散文集,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2022年2月16日病逝,享年僅65歲。
“老魚”的微信,以一幅山水作背景,遠處黑黑的山嶺,山雨欲來;近處幾株小樹,才多了些鮮活的氣韻。“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即是他微信的“宣言”。
我與老魚高中同屆,那時他的作文就不一般,常被抄成大字,張貼于教室的西山墻上。記得,有一篇寫的就是葛套的蘆葦。沒想到,那一屆后來走出了兩個作家,老魚當之無愧,我則未免愧怍。
作為同學,又兼文友,我倆自然更投契些。雖不在一個城市,只要有機會碰面就會一聚。或碭城,或宿州。最近的一次,在新汴河指揮部,聽一位作家聊淮北的風俗文化,就坐在一起。
有了微信,自然添加為好友,問候寒暄,以及朋友圈里的文字狂歡。雖說我倆越寫越少,可仍不時拿出新作炫一番。除感謝編輯的辛勞,還有就是佐證生命依然,思考依舊。于是,湊上去加個表情包以示關注,其實是認真閱讀過的。既相忘于江湖,又近在咫尺。
直到2月16日,秀云在朋友圈里寫下“恭送”“一路走好”,外加一個委地的菊花圖,我心里咯噔一下,馬上問詢:老魚怎么啦?隨后被語音告知:已病逝。“前幾天他還聲音洪亮”,我寫道,“很突然,也讓人心痛。”
再點開“老魚”:1月31日(除夕)中午12時,發來一張圖片:“虎年快樂”;我回他一個小視頻:今天除夕,最美的祝福送給你!以后,再未更新,估計此后便疾病纏身,力不能支了。
最末一次更新朋友圈,為2021年11月23日,轉發了“皖人春秋”《名家有約》的一篇散文《黑白縣城》(外一篇)。在末后回復中,他寫道:感謝各位文友、同窗。然后是四外拱手的符號。文中的景物、故事,我均十分熟稔。當年同去碭城學工、學軍,所見所聞不盡相同,但在老魚的筆下,一切是那樣的鮮活、新奇而生動。
百貨大樓的傳奇,郵電局門口豎立的綠色郵箱,小廣場的喧鬧、文化館的神秘等。老魚不只對過往記憶猶新,且用素描的方式再現了那個時代和青春的印記。正是這種紀實的文字,為后來人留下了實證的歷史,使那些歲月不再虛無飄緲,而具有了濕漉漉的氣息和沉甸甸的份量。
老魚的散文樸實,隨筆描述著時間與時代的變遷,甚至專門為二十四節氣立傳。對民族的傳統節候文化作了厚重而哲性的詮釋,讀之既富有韻味,又大長知識。他的《時間與記憶》《返回》《光與影》等文集,堪稱可貴的微歷史,值得珍惜。
“外一篇”,寫他衰老的父親。當年葛套最棒的勞力,能扛200斤的麻袋繞麥場走幾圈的父親,此時已86歲(成文于2021年8月25日),只能在床上度日。老魚用深情的筆觸為老父親畫了幅濃縮一生的肖像,同時記述了對老人深沉而細膩的愛。老魚并非高蹈之人,不僅是時代的記錄者,更愛著他的父母,也愛著養育他的葛套村,那片曾經貧瘠的土地。
即便那時的葛套十分貧困,甚至對他不無薄情,可在他有情有義的筆下,每一個叔伯兄弟,都那樣勤勞、善良。莊稼是歡實的,鳥兒是自由的,豬圈外的桃花艷得灼人,連豬圈里的讀書都充滿了喜感。葛套村,似乎是他取之不竭的寫作源頭,自然也可以說是葛套村陶冶了他的情懷、格局,也給予了他不盡的鄉愁。
再向前翻。11月17日,是一幅靈堂圖片。大大的“奠”字下,是老魚父親的遺像。圖片下端寫了兩行字:父親,天堂沒有痛苦,來世再敘父子情。
86歲的父親,終于結束了一世的勞苦。但對于重情重義的老魚來說,如此天人永隔無疑悲痛欲絕。或許正是這種難以抑制的悲慟,蠶食了老魚健康的身軀,才使他一病不起。
一個農民,一個負重超勞、勤苦一生的父親,活到了86歲,自然與兒女們的孝敬分不開。可老魚享年僅65歲,幾乎是跟著父親的腳蹤而行。或許,他是放不下天堂里的父親,或許,急著再敘父子情……
此時的我,已淚眼婆娑。
請輸入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