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我家住多層樓房時，母親在我家，基本上是來了就不下樓。也是，那時我家住五樓，別說她了，就是我們自己上下班一天爬個來回，到家了也不想動彈。

后來我換房，首先想到要買電梯房，老媽來了就不用爬樓了。新房子一切皆好，小區里還有很多健身器材，生活條件比過去改善很多。可老媽仍繼續在家看電視看書，看電視還喜歡佝僂著腰，伸著脖子盯著電視，我說：“這么大的電視屏幕，你伸著脖子看不累嗎？”她說：“我沒感覺到累。”遇到電視劇對口的，一天能追十幾集，連吃飯上廁所都緊著時間。我說：“照你這么看下去，眼睛遲早得廢，電視劇也生產不及啊。去樓下走走吧，怎么活動都行。”她說：“不干，下去了就找不回來了。”我健身時想拽著她，她也不干，說眼睛看不清路。老媽八十有余，中學退休老師。

就這樣，每天我倆都會打幾句嘴仗，有時看到她那股擰巴勁兒，倒也十分有趣。想起《莊子·秋水》里的一句話：“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慢慢地我也想明白了，老媽歲數大了，身體還算硬朗，只要她樂意，怎么舒服怎么來。老小老小，有老就是寶。有她在家，我忙我的事，還能看著她，偶爾斗幾句嘴，也是一種心安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