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累成月,月累成年,一眨眼的工夫,又是一年歲末時。回過頭來想想,用一個詞來形容匆匆過去的2024年,最貼切的選擇是“云淡風輕”。
這一年,書讀得不多,但《汪曾祺散文》反復讀了很多遍。在閱讀這本書的過程中,我深感汪老的文字平實而不失韻味,他對于生活的描寫細膩而傳神,無論是對于自然景色的描繪,還是對于人物形象的塑造,都讓人感到栩栩如生。我承認,我喜歡得很淺顯甚至淺薄,是停留在表面的對文字的喜歡,對隱藏在文字背后的“士大夫”意蘊與情懷,感悟并不真切,但還是不依不饒地喜歡,一讀再讀,不覺繁復。
這一年,陸續寫了六七萬字的小文。有朋友說我盡寫些陳年往事,滄桑味太濃。我的回答是,在那些陳年往事中能看到現實的影子。如果沒有那些陳年往事,現實多少會顯得蒼白、輕飄。正是因了現實每天都在成為過去,我很樂意把筆浸在陳年往事之中,眼睛卻時時注視著今天。現實生活中的一切人或事,都是飄動的云。它們相互映襯,方顯出生活的復雜和豐富。我不知道別人感受如何,于我而言,所謂滄桑便是時間與空間的結合。在時間的流動中感受著過往,在空間的存在中感受著現實,或者說,兩者從來就是一體的。正是在這樣一種過往與現實、個人與群體、抽象與具象的交叉滲透中,滄桑賦予了我一份沉甸甸的情感、思想、人生。
這一年,我把近3年來所寫的小文匯編成一本18萬字的隨筆集《詩意歲月》。經朋友牽線和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簽訂了自費出版協議。認真回顧一下,從上世紀80年代愛上寫作至今,40余年間的艱辛、痛苦、喜悅、成功,可謂五味雜陳,一言難盡。但我沒有停頓、沒有棄筆、沒有虛度,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現在。我之所以能一路寫下來,心無旁騖,不能用“堅持”二字概括,歸根結底,還是“熱愛”。我很喜歡美國作家蘇珊·桑塔格說的一句話:“所有寫作都是一種紀念。”正是這句話激勵著我不敢懈怠、不想慵懶、不愿虛度。
這一年,沒有特殊情況,每天傍晚我都會去離家不足百步的銀河公園散步。散步,是一個動詞,但是我更愿意將它視為形容詞。在我的意象里,散步就是一種安靜的生活狀態。春天看花,夏天觀云,秋天聽雨,冬天賞雪。每一季都有每一季的美,只要我們愿意放慢腳步,愿意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用心去感受,就不會失去大自然給予我們的這份饋贈。不僅如此,有資料顯示,散步是最簡單的、最經濟的、最有效的,最適合人類防治疾病、健身養生的好方法。隨著社會的發展,散步在醫學領域中的重要價值正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普遍關注。正因如此,散步成了當今許多人的一種生活方式,也成了城市傍晚時分的一道風景。
這一年,我去了12個陌生的城市。從年初開始,我是每月外出旅行一星期。一次只到一個城市。每到一個城市,我一定會坐公交、進菜場、逛夜市,去博物館,跟賓館的保潔阿姨聊天,和出租車司機成了朋友。我深知旅行的意義,并不在于你在沿途中看了多少風景,而是在于你旅行中的那種心境的變化和經歷;不在于你在名勝古跡留下多少自己的身影,而是領略不一樣的當地文化,體驗不一樣的當地生活。正如楊絳先生所言:人生最曼妙的風景,是自由自在去領略一個城市,一段故事,一片風景,留下一串足跡,一路心情,一生回憶。
人到七十古來稀。明年就是我的古稀之年,我的人生影像大致定格。頭頂霜雪的日子,終于明白,小橋紅塵喧囂,流水世事紛擾,須存一分清風明月在心間;胸中山高水闊,笑談滄海桑田,只將喜怒哀樂婉轉于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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