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眠,輾轉之中又聞耳孔中有知了在叫。未曾謀面,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只知了,每每夜晚來臨便在我的右耳中鳴叫不絕,毫無倦意。漫漫長夜,我不能眠,它便長久地陪伴著我,想來真是對不住它。
習慣了失眠,習慣了耳鳴,習慣了一個人守護無邊的夜,一如習慣了每日散步、喝茶;習慣了忙里偷閑翻幾頁閑書,記幾筆日記;習慣了青菜蘿卜豆腐的簡單生活;習慣了胸無大志、水波不興的日子;習慣了隨遇而安,與世無爭;習慣了即便六根未凈也剃了光頭,已然擺出了看破紅塵的派頭來。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書房里掛著朋友送的書法條幅,每晚躺在床上看,心中便覺得熨帖。連日來夜讀莫言《晚熟的人》,于從容的敘述中體味人生百味,頗有感觸。晚熟之人,不只是被生活熬熟,更是被自己熬熟。忽覺得自己在尚未衰老的年紀里,就平添出幾多對晚熟的憧憬,不知是何征兆。
話題有些扯遠了。回到失眠的夜晚和自己,忽覺得耳孔中的那只知了,分明是夜晚贈予我的尤物,它不嫌我絮叨,我又怎能嫌棄它的攪擾?況且,于一個失眠的人來說,即便有些攪擾,卻也是難得可貴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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