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我的“門面房”被徹底拆卸了。這一次，我家那口子一年的退休金被我“霍霍”了。 

當我躺在手術臺上，護士小姐姐用一塊綠色無菌布給我蒙上——只是嘴巴那里開了一個小口的那種，立時，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在心里默念著：不緊張，不緊張。可是，心臟它不聽我的，你越勸，它越跳得厲害。怎么辦？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強迫自己保持內心平靜。當我無意間攥住綠布的兩角，莫名地，我把它想象成我家小老頭的雙手，仿佛那是他在給我傳遞能量。 

我經歷過兩次大手術，不過都是在麻醉無知覺下完成的。這一次，我是全程感知，十幾塊門板，醫生們以摧枯拉朽之勢，一氣呵成卸掉了。然后就是各種電鋸、電鉆，電錘，聲聲刺耳。左邊鑿鑿，右邊敲敲，尤其是上口上螺絲釘時，他們用錘子反復錘釘，那一瞬間，我感覺腦袋瓜都要被震碎了。最可惡的是，他們還反復地詢問：痛嗎？痛就說哈。我真想懟他們幾句：這問的不都是廢話？可我不敢也沒法張口啊！我期盼的新的“門面房”正被他們死死拿捏著呢。 

晚上回家，餐桌上正準備裹面條下肚時，坐在對面的那口子突然調侃道：“你還別說，這銀子花了，是變好看了！” 

我這才想起，我還一直沒敢看我的“真容”呢。不過，不看也知道，雖說不是“脫胎”，也算“換骨”了，應該不會比從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