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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下旬,各家院落里的紫藤花就陸續盛開了,一串串、一片片,粉紫、藍紫、玫紫、淺藍……一戶一種色調,笑盈盈地在空里,搖曳成紫色的小瀑布。
蜜蜂嗡嗡地合唱,花香在日光里化成一道道稀薄的氣流,團團圍住路過花下的人。人們驚喜地仰首、駐足、拍照……偶爾立在院門口,和小院的主人閑聊,夸夸這藤花,夸夸天氣,也夸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和悄悄走過來的貓。
我的院子里也有一棵紫藤,主干已盤繞成巨型的褐色大麻花。枝條沿著兩米高六米寬的木架攀援,再分別與兩頭的桂花樹和玉蘭花樹聯手,差不多形成了一道披掛在院墻內外的十多米長的大花瀑。因為兩頭的藤條攀在樹冠上,高達六七米,所以,這紫色的花瀑不僅跨幅很寬,還高低錯落,藤花盛放時著實壯觀。
成千上萬串盈紫含玉的藤花,在清風里,在湛藍的晴空下,款款聯袂,悠悠輕舞,那是春天最浪漫的花語,更是暮春時最華美的香筵。
紫藤的花期大約二十天,它的花苞在二月底,從藤條上冒出來,小小的褐點,像是枯藤上的句號,更似中國畫里的點苔。之后,隨著氣溫的升高,花苞逐漸膨大,仿佛無數散落的淺紫色草莓,在隨意纏繞的藤條里捉迷藏。
每年的春天,玉蘭花艷艷地劃破天際時,紫藤還在冬眠,看上去枯寂暗啞。玉蘭開過,海棠盛放,櫻花在云里說夢,棠棣花在水邊婆娑,杜鵑花也開始尖叫了,紫藤仍幽幽地在高處閑適。
可就在你疑惑時,它突然就醒了,并且活力四射。幾乎是一夜之間,鋪天蓋地涌出了紫瓣玉蕊,還有那串串紫玉里輕輕雜著的一星娥黃,色澤高貴得需屏息凝望,方顯敬意。
我常摘下幾串尚未開全的藤花,放在書案上勾勒。那是自然打造的最美風鈴,更是造物主最會心的一份春日伴手禮。
有時也架著畫板對景寫生,以草書的線條畫藤,以篆書的線條畫干。用花青加牡丹紅,調出豐潤的紫,畫藤花;以赭墨或者嫩綠畫紫藤的新葉。時而小品,時而大幅,在線條和色澤的酣暢里,演繹春天的芭蕾。
藤花盛開時,母親會挎著竹籃,摘一些回來,洗凈了和面,加蔥、鹽,油炸做成紫藤花餅,酥甜香脆。也偶爾和雞蛋攪拌了,煎一盤藤花蛋餅,我陪她小酌一杯,再聽她講述那些早已講了無數遍的村里的故事。這是近些年,春夏之交,最愜意的事情。
其實紫藤花還可以洗凈了涼拌,可以做成餃子餡,可以拌面粉蒸著吃,更可以陰干了做成枕芯,枕著它入眠,清香縈夢。
因為紫藤的花期不長,盛花時,可以多摘一些,洗凈了,將表面的水晾干,用食品袋分裝好,放在冰箱里冷藏,隨時取食,新鮮度和口感都不錯。
這是一種生存能力極其強大的藤本植物,可以見縫出枝,也可以沿著周邊的大樹攀援。但紫藤不傷宿主,它的養分只從根部汲取,而且需求量不大,有水有陽光便足矣。
常常在圖片里看到數百年的老紫藤,盛放時,開出幾百米長的紫色長廊,宛然天庭。在蘇州園林里,我見過盤繞著巨型太湖石生長的紫藤,于四月的陽光里,開成朵朵紫云;在揚州的瘦西湖畔,見過一株白藤,盛花時,滿廊堆雪,在湛藍晴空里,和著潔白的瓊花,演繹出人間仙境。
“紫藤掛云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這是李白筆下的《紫藤》。
四季分明的江南,人們都愛在庭院里種一棵紫藤,紫氣東來也,既詩意,又溫暖。而盛夏時,閑坐紫藤蔭里,聽鳥語蟬鳴,亦是一樂。
于我而言,植一架紫藤,可食可賞,可畫可文,此樂何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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