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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寫過一篇隨筆《無齋說齋》。我在那篇短文里寫道:猶如畫家希望有自己的畫室,鋼琴家希望有自己的琴房,乃至一個木工師傅希望有自己的工作間一樣,我這個業(yè)余時間喜歡寫作的人十萬分地渴望能有個“書齋”。我寫這篇短文時,屬于我的兩百余冊書分別裝在四個編織袋里,一個挨一個地靠在單身宿舍的床頭角。
我現(xiàn)在的書房不大,十平米左右。臨窗一張書桌、座椅、電腦全是新的,后面靠壁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書柜,排列著幾十年下來所購的三千余冊書籍。兒子曾問我:“老爸,書房里的那些書,你都讀過嗎?”我承認(rèn),這些書,有三分之一讀得還算認(rèn)真,有三分之一只是隨意瀏覽,剩下的三分之一往往束之高閣。我相信這個事情并非“個案”,或許可以借孫犁的一句話用來自我解嘲,“寒酸時買的書,都記得?。婚煔鈺r買的書,讀得不認(rèn)真。”
書房再小,就像孩子出生一樣,一定要有個名字。古人大多喜歡用齋、堂、屋、居、室、庵、館、廬、軒等字來命名書房,如杜甫的“草堂”、劉禹錫的“陋室”、陸游的“老學(xué)庵”、王安石的“昭文齋”、蒲松齡的“聊齋”、紀(jì)曉嵐的“閱微草堂”、錢鍾書的“容安館”、魯迅的“三味書屋”等。我也想給自己的書房起個名,雖然這名字并不好起,然后我就起名叫蝸牛書屋。家人聽了覺得不好,說還不如就取你的名字,叫唯唯書屋。想想也行,就這么定了下來。
自從有了自己的書房,讀書就成了最愜意的事。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每晚9點,從白天的各種喧囂中抽身而出,走進書房的那一瞬間,我的世界就呈現(xiàn)出一半煙火一半詩意的理想狀態(tài)。柔和的燈光下,我會泡一杯綠茶,捧一本書而坐。雖然我的書房沒有添置煮茶之器,無法和古人一手捧書,一手煮茶相比,但有綠茶一杯也讓我滿足了。捧一杯綠茶,透過如煙如霧裊裊上升的水汽,將茶杯移近鼻尖,張開鼻翼深深呼吸,只覺甜香沁脾,濃郁純正。飲啜一口,草木的清香在唇舌間蕩起,我沐浴著文字的芳香和茶的清香,進入了一種超脫的境界。
在網(wǎng)上看到一段話,覺著可引為知己,甚可概括讀書的喜悅和收獲:“真正的讀書,須得你捧起完整漫長的字句,心無旁騖地走進作者設(shè)定的世界里,與千年前的古人對話,觀別人的不可思議人生,甚至花幾個小時,去學(xué)別人用一輩子總結(jié)的經(jīng)驗和道理。世上只半日,書里過千年,合上書本,你已不再是幾個小時前的你了,多奇妙。”
有朋友直言我的書房缺少一種氛圍。朋友所說的氛圍我當(dāng)然清楚,譬如懸掛幾幅名人的字畫,譬如在書房內(nèi)弄上幾盆花草,感覺就不一樣了。我不是那種力求完美的人,凡事能有一個大概也便能滿足。家是用來棲身的,而書房是用來棲心的。書房不需大,容身即可;器物不求精,舒適就行。一幾一椅,一燈熒熒,夙興夜寐,從心所欲。
作家馮驥才說,一臺電腦便成了“移動的書房”。其實確切地說,這是移動的寫字臺。書房里的很多東西,是不可能被移走的,所以馮驥才又說:“電腦會不會……異化了書房生活的韻致?”“書房,是我的心之所居……或曰,今日之枝,乃出于往日之木也。”是的,無論時代如何風(fēng)云變幻,萌芽于先秦私塾、在唐朝確立其形的中國傳統(tǒng)書房,始終將是讀書人心安的故鄉(xiāng)。
古人說:“少而好學(xué),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xué),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xué),如炳燭之明?!被赝嗄曜哌^來的路,有書陪伴仍是最大幸事。我現(xiàn)在讀書不圖“黃金屋”,不謀“顏如玉”,只是想獲得心靈的寧靜慰藉,思想的豐富充實。曾在書上讀到一句話:“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fù)。”而于我,每一個不曾與書相約的日子,都是生命的荒蕪。我不知道還能與書相伴多久,但只要還活在這個世上,一杯清茶,一盞昏燈,一卷閑書,心神歸一,悠閑而安靜,沉默又陶然,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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