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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以食為天。人們在一日三餐吃飽喝足之后,還會佐以零食,或滿足口腹之欲,或補充營養,或消遣,或解饞。
吃零食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我的人生記憶的開啟始于吃糖。大約在我三歲的時候,有一天,老父親牽著我到街上去玩,看到路邊黑乎乎的一團,我說:“螞蚊。”父親說:“是塊糖!”于是父親彎下腰,拾起那塊爬滿螞蟻的糖,拿回去用開水燙了燙,說:“有螞蚊爬,證明沒有毒。”說完就把那塊糖塞進我的嘴里。這種甜甜的記憶,甜了我的一生。
在上個世紀60年代,物質匱乏。食品店很少,店里常賣的零食,也就是用甘蔗粗加工的“牛屎糖”、大麻餅、腰子餅之類的。誰家孩子能到小店買糖吃,那可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于是人們只能從大自然當中去獲取零食。記得有一個下雨天,大人孩子都出不去,我的母親便搜出她平時鋸葫蘆瓢時積攢的葫蘆籽,生起火,炒葫蘆籽給我們吃。母親一邊炒一邊反復地說:“小孩子不能吃葫蘆籽,吃了會長齙牙的。”一邊把香噴噴的用葫蘆瓢裝著的葫蘆籽端上桌,我們幾只“小老鼠”便一躥而上,屋內“咔啪!咔啪!”屋外“滴答!滴答!”下雨天和嗑瓜子更配哦!
那時的零食是園子里種的,像葫蘆、南瓜、瓠子、冬瓜等的種子都是我們的美食。此外,大人們還在田邊地頭種上甜蜀黍、向日葵、西瓜等純零食。人們除了在園中種出各種零食,還會從樹上采,從水里撈,從地里刨,獲得各種原汁原味的純天然無污染的零食。
我記得我的祖母像是為了完成某種使命似地,年年都會在中秋節前后去一趟山里,住上個把星期,回來時,挽著幾包袱毛栗子(野生板栗),往桌上一放,得意地看著我們分享她的勞動成果。我時常想,我那鬢發如銀、裹過小腳的老祖母是如何拄著拐杖,踮著小腳,在荊棘叢生的深山野洼里,鉗取一個又一個板栗包的,又是如何把一個個長滿毛刺的板栗包變成一粒粒油亮亮的板栗米的。她有沒有跌倒過?手上扎了多少刺?又磨出多少泡?
有一樣經久不衰的零食就是炒米(爆米花)。我經常在街上看到一個黑黑的老頭,一手拉著風箱,一手搖著黑黑的炒米爐。過個幾分鐘,只聽“砰”的一聲炸響,硬生生的大米秒變香噴噴白花花的炒米。孩子們的幸福感也爆棚了!有些孩子嘴饞得實在不行了,便偷了家里的大米來炸炒米吃,不料被大人發現,回去便少不了一頓“竹鞭炒肉絲”。說到炒米,我姨奶的音容笑貌便浮現在心頭。姨奶常來我家做客,每次都會拎一大米袋炒米當接包,于是我就可以一把一把地吃炒米了。有時還可以裝一大碗,沖上開水當飯吃。所以每當姨奶告別的時候,我就期盼著她下一次的到來和她拎著的一大米袋炒米。
流光繾綣,歲月生香。今天的社會物質極大豐富,各種零食應有盡有,我們從超市、從作坊、從網上,一包包、一袋袋、一箱箱地搬回家。我們把買回的各種零食放進冰箱,放進柜子,放在桌上,放進包里,放在手到之處,隨時隨地,想吃就吃。與其說在吃零食,不如說在品味道。我們的味覺不斷地被侵襲,于是我們的零食常常剩在那兒,直到褪了色,長了毛,變了味,最終被我們扔進垃圾桶里。再多的零食,也只是吃了個寂寞。回想我們兒時的零食,雖粗糲,卻細膩;回想我們那時的生活,雖清苦,卻也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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