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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0年7月6日,在塞維尼夫人致比西·拉布汀伯爵的信中,她這樣寫道:“我讓自己趕緊給你寫信,為的是盡快地消除上封信帶給你的憂傷。”
1670年12月15日,塞維尼夫人致庫朗熱:“我要立即告訴你一件最令人吃驚,最突然,最不可思議,最神奇,最輝煌,最令人目眩,最出奇,最古怪,最少見,最普通,最聲張又是迄今為止最為秘密的,最為輝煌燦爛同時又是最值得人們關注的事……信件將以常規的方式帶給你。”
1675年8月28日,塞維尼夫人致格里尼昂夫人:“本周內我還是準備這么做,星期一給你寫信,然后就做一些日常瑣碎的事情。如果我每天都能有空寫信的話,那我覺得就太好了?!?/p>
“除了你,我無法安心給任何人寫信,因為唯有你,才愿意走進我心靈深處最最溫柔的地方?!?/p>
以上文字片段摘自《塞維尼夫人書信》。它們使我想起信件這一古老的通訊方式。
我小時候也寫過信。
記得我在中學有個同桌。她沒上完學,就到遠方的一個城市打工了。她走后,我們常常通信。寄的全是平信,因為平信比起快件,郵票要便宜很多,大約只要幾毛錢。
平信走得慢。寄走一封信,不知道要多少天能到。對方看了信后,也不知道多少天后才能想起回信。接著,回信又不知道要多少天。當你甚至都忘記了曾經寄出過一封信這回事時,某天竟突然收到了一封來自遠方的信件。仿佛喜從天降,落后閉塞的生活開始熠熠生輝,使你內心重新燃起某種對現實生活的激情,對遠方的憧憬,還有模糊的對未來的渴望與期待,雖然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
這樣的通信往往通著通著就斷了。誰也不明白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可能信件太慢了吧。慢到彼此終于習慣生活中不再有對方的存在。慢到一天又一天,日復一日,夜復一夜,終于相互遺忘。
但奇怪的是,每當想起那些日子,想起那些寄出、收到的信,她的面容就總還是那個樣子。小女孩的白凈面龐,細聲細氣的聲音,柔軟發黃的頭發。我總能看到她坐在一張桌子邊,時而托腮沉思,時而在面前的信紙上寫著。她在給我寫信。信件上稚氣未脫的字跡也總是清晰如初,“我終于能閑下來,給你寫信。最近學校里怎么樣?我還是做著那些工作,每天收錢,沒事時幫忙收收盤子、椅子,下班后算算賬,數數錢?!?/p>
我家旁邊有個很大的中國郵政,綠色的門頭十分醒目。但我很少進去過。為數不多的幾次打交道,大概還是為了郵政儲蓄業務,或者訂期刊、報紙業務進去的。后來,當這些都能在網上操作辦理后,便更沒有進去的必要了。以至于有時候我偶然看到中國郵政,偶然想到曾經那些貼著方正郵票的白色信件時,都不免疑惑,現在還有人寫信嗎?
大蜀山森林公園再度染色,紅得像火,黃得如金。樹葉在風中簌簌落下,仿佛大雪紛飛。血紅色的雪,金黃色的雪。今歲的雪,往昔的雪。誰還在給誰寫信?誰還顛簸行走在崎嶇的歲月里,依舊寄托著小小的歡愉,隱秘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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