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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便有活。家務活類別繁雜,燒鍋、洗衣、抹灰、掃地、擦玻璃等,一口氣都數不過來。
我這人生性較懶,平時極少做家務,頂多是在假日里隆重地拖上一次地,抹上一次灰,這便是我最繁重的活了,有時甚至讓妻給我拍一張照片,曬曬朋友圈。其實真正干活的人平時不言語,也不會這么作秀的。說實在的,每次做完家務還真有點成就感,不能失去吹噓一番的機會,我得在一家三口的微信群里嘚瑟一下,女兒很干脆的一句話,讓我不再發聲了,她說:“這是你應該做的。”哦,好像是這么回事啊。
我要么不做事,一旦做起來就挺賣力,絕不敷衍,掃個地居然能把自己的手弄出一個泡來。不過我只會干些簡單的活,使用洗衣機對我來說就屬于復雜的智力活了,多年來,妻教了一遍又一遍,我忘了一次又一次。沒辦法,她只好不再指望我了,還是自己動手來得快。
妻子賢惠,心疼我和女兒,幾乎包攬了家中所有的活,讓我們無用武之地。看她汗流浹背的,我想搭把手,她說:“算了,忙你自己的事吧。”平時她沒有太多的怨言,當然了,偶爾做煩了或不順心的時候,也會罵罵咧咧的,什么不花錢的保姆之類的話,在室內激情飄蕩。看這架勢,我們自然不會去無理爭辯的,或忍受責罵,或以笑應對,一場眼看要到來的風波就這樣輕輕地滑過去了。
妻有個德性,做事情特別講究規矩,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東西如何擺放,就連衣服在晾衣架的位置都得謀劃好。經過多次批評教育,我曬出的衣服,她終于看得順眼了。
為了讓我們有個舒適的生活環境,妻忙碌地打理,累并快樂著。她這樣做,一定程度上是踩了我母親的“足跡”。想當年,母親也是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數十年默默付出,以至于慣壞了父親,寵壞了我。如此看來,這并非是什么好事。做家務,是一種運動,那些花大量時間運動的人,不妨騰出少許時間干些活,也會達到同樣效果。
女兒一人在外地生活,家務自然是免不了的,什么事都得自己考慮,自己面對,自己解決,纖弱的身體在歷練中變得硬朗起來。即便回家感到疲乏,也要把當天的活干完,家務活不再像以前那樣猙獰可怕,反倒增添了一些生活小情調。
去年夏天妻到上海陪女兒,我與家務活單打獨斗了一個多月,家里雖談不上一塵不染,但也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沒想到,我深藏的潛力現在開始被挖掘了。妻哪里放心,不停地問這問那,我樂滋滋地一一匯報自己的戰績,她還是半信半疑,等看了視頻以后,一顆懸著的心才算踏實下來。她終于相信,環境能影響人、造就人。
隨著年齡的增長,妻身體不如以往,前幾天生病,我在她指導下燒起了飯菜,鹽要放多少?先炒辣椒還是先炒肉絲?不懂就問唄。不一會,幾個小菜有模有樣地端上桌,口味姑且不論,對我們來說這個已經不重要了。柴米油鹽,酸甜苦辣,浸潤在我們的家里。我的參與,有主動,也有被動,不管怎么說都讓家庭更有了煙火之氣,原先固有的想法,像破碎的玻璃吱吱作響。慢慢地我學會了看事做事,飯吃完了立馬收拾碗筷,衣服晾干了及時取下疊好。不費勁的事兒干嗎還需要妻打招呼,不給她這個機會。
和妻商議,退休后家里的活由二人承擔,連上街買菜,都納入我的主動請纓之列,前提是她須和我一道,因我不懂行情。這分明就是托辭,但我們都會心地一笑。也許以前對妻的付出,沒有多少感慨,現在則不同了。家,需要成員們共同經營,分擔家務,是對自己的磨練,也是對他人的尊重。
以后妻會常去上海,我獨當一面的時光肯定更多。談不上大顯身手,我也不至于退縮,自己總該生活在一種運動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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