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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后的雨如一位把控不了情緒的小女子,一轉眼,就變了臉色。你看,天正瓦格格的藍呢,忽然就烏云密布,大雨傾盆;而耀眼聵耳的電閃雷鳴還驚悸在心頭,頭頂上卻已是陽光朗照了。
只是,空氣里濃稠的濕度,讓人感覺到些許的窒息;而偶出的陽光猶如芒刺一般,撩扎著人的肌膚。這樣一個雨也煩、晴也躁的日子,卻因了江南梅子成熟的時節,而有了一個美麗的名字:梅雨天。
坐在窗前,捧一杯清茶在手,看雨水在窗玻璃上如淚水般流淌,聽一陣緊一時緩的雨聲,倒也不覺得寂寞難耐。肌膚有點粘粘的,索性脫了長衣,一身短打,裸露的肌膚在窗隙里吹入的濕氣中倒也覺得清爽。
唐代大家柳宗元曾寫過一首《梅雨》,詩云:“梅熟迎時雨,蒼茫值小春。愁深楚猿夜,夢斷越雞晨。海霧連南極,江云暗北津。素衣今盡化,非為帝京塵?!痹娙水敃r正身陷江南,恰逢梅雨,連夜雨聲里,不免懷念京城故都,傷懷難遣。而我此刻身處江北,在抑揚頓挫的雨腳里,倒迷戀起江南的梅雨天呢。
想起北宋詞人賀鑄《青玉案》一詞,其下半闋有這樣的長短句:“飛云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若問閑情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后三句連用三種意象表現出愁思的廣度、密度和長度,化抽象無形的情思為具體可見的形象,構思奇妙,堪稱絕唱。賀鑄也因此詞而得“賀梅子”的雅稱。
你看,閑情愁思如許,可見江南梅雨天是多么的濃情而迷人。由此我臆想,戴望舒《雨巷》里那丁香一般撐著油紙傘的姑娘,一定是在梅雨時節里,行走在那“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放下手中的水杯,我起身從書架上取出幾本古詩詞集。翻開塵封已久的書頁,詩稿里透出一股舊事般的霉味?!懊酚昊蜃髅褂?,言其沾衣及物,皆出黑霉也?!崩顣r珍的《本草綱目》中有這樣的記述。梅雨時節,空氣濕度大,氣溫躁悶,衣被物件都容易生霉,所以也有人把梅雨稱為“霉雨”。
想起梅雨天里眾人的煩躁、乏味、傷懷、憂郁,這不只是我們的身體不太適應這樣濕悶的季節,怕是心靈也在那潮濕的氛圍里發霉生斑了吧?人,總歸是觸景生情的靈長,難免此情此境啊。
翻閱有關梅雨的詩詞,還是喜歡這樣的句子:“梅雨時節家家雨,春草池塘處處蛙。”呵呵,管你風雨陰晴,且聽取蛙聲一片。這樣的聲調,多么明亮,多么向上。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鞭r歷的梅雨天不過一月左右,芒種后第一個丙日入霉,小暑后第一個未日出霉。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宛如一場短暫而刻骨銘心的愛情,流下一把留戀的淚水,還給你一片驕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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