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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周,我經(jīng)歷了刻骨銘心、生死浩劫般的生命體驗。
2月21日,我乘高鐵赴蕪湖安徽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參加省內有關方面自薦好新聞作品評選,次日返回。沒想到,第二天清晨6時許,持續(xù)的腹痛腹脹,讓我從迷迷糊糊的睡意中醒來。去了衛(wèi)生間之后,我仍然輾轉反側,滿頭大汗,痛得喘不過氣來,心想哪怕有一兩分鐘的間歇也好,卻一點點空隙也沒有,只有硬生生挺著。躺了一會,疼痛依然,爬起來看看窗外,晨曦漸明,腹痛陣陣,無法排遣,深切感受到生命在疾病面前無能為力的脆弱。
8點半許,送我去高鐵站的車來了,我強忍著疼痛,勉強收拾一下上了車。半個多小時的高鐵旅程顯得特別漫長,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不容易到了終點,再打車急赴省立醫(yī)院,提醒醫(yī)生,這恐怕是闌尾炎發(fā)作了,因為早先已有過兩次。吊上消炎藥,感覺好些了。外科醫(yī)生被邀來會診,看了片子說,闌尾腫大有明顯炎癥,可手術也可保守治療。我和妻幾乎沒怎么考慮,決定手術。
都說闌尾炎是小手術,但各人情況不同,更大的折磨還在后面。當晚,10點許,我被通知去手術室,護士輕松地告訴我說:“小手術,一會麻醉,不會有什么的。”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情景,也沒什么顧慮,更沒心情左右察看,好像覺得到了無影燈下,就等著那似乎有點恐怖的一刻。好多人在忙碌著,只聽一護士說,把那黃針管拿來,此后一會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大約過了個把鐘頭,術后醒來的我意識到好像換了個地方,一屋子人,有點亂,便知道這是從手術室出來了。“怎么不送我回去?”我清楚地問道。“在觀察呢,時間到了就走。”有人回答。進了病房,照常輸液,心想這下也就安穩(wěn)了,哪知更大的痛苦接踵而至。后半夜,我的下腹驟然難受起來,一股氣滾來滾去,每一次滾動都伴隨攪動牽扯般的疼痛。凌晨3點多,疼痛越來越劇烈,連輸液護士都觀察到我的不對勁,詢問后告訴值班醫(yī)生,于是與外科聯(lián)系,說是讓再去做個B超,掃掃腹部再說。入院時的B超,我是走過去的,此時不行了,需要躺在病床上推過去。從病房到B超室,要轉兩棟樓,有一個長長的斜坡通道,去時下坡,妻被指令拖住車子,雖然疼痛難忍,卻能感覺她拖車的困難。檢查很快做完,還是沿著來路而回,上坡時更為費力,妻被要求在后邊推,長長的陡坡,聽得到她大口地喘著氣。外科醫(yī)生提出轉來外科病房,這樣方便觀察處置,妻來不及喘口氣,連忙收拾,緊張轉科。
到外科病房已是早上八九點鐘,但看不到主治大夫,說是有手術,要等待。肚子里的氣一直在滾來滾去,且越來越痛得厲害。好在此處護理挺專業(yè),護士搖起病床讓我不再平躺,似乎好受了些,仍然不見通氣,又指揮著下床活動活動,還是不行。好不容易等到主治醫(yī)生來了,下達指令,上開塞露,上胃管。開塞露用上立馬見效,不是不鼓氣了,而是肚子咕咕咕幾聲就要拉,隨著氣鳴腸子驟然緊縮,讓我感受到腸子要被拉斷的劇痛。緊接著,年輕醫(yī)生來了,給我插胃管。突然而來的異物侵襲,讓我食道痙攣,大口干嘔。妻抓緊我的左手,另一只手慌亂地胡拉著我的頭頂。年輕醫(yī)生沒有放慢插管的節(jié)奏,直到把50厘米的胃管送到胃。我難受得睜不開眼,妻抓疼了我的手,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好像有點撐不住了,妻在醫(yī)生固定胃管時悄悄去吃了點藥,我知道那是降壓藥,她一緊張血壓就會急劇上升。胃管影響了我正常的鼻息呼吸,口水和鼻液刺激著我一次次大口吞咽,而吞咽又要攪動胃管,直搗胃部,引起更大的胃痙攣,弄得我簡直要縮成一團。于是我強忍著改變呼吸方法,并用數(shù)數(shù)的方法分散注意力,巴望著快點到天明。漸漸能聽到妻疲憊的呼嚕聲,我數(shù)著數(shù),也不知數(shù)了多少來回,默念著也許早晨六七點鐘了吧,妻蒙蒙眬眬地問:“好些了嗎?”我問:“幾點了?”“兩點多。”“啊!實在撐不住了,去叫醫(yī)生吧。”妻這才發(fā)現(xiàn)我滿頭滿臉是汗,衣服和床單全汗?jié)窳恕F拚埱筢t(yī)生拔去管子,我也口齒不清地說著種種不適,直到醫(yī)生動手,開始再一次掏心拽肺地往外拔管。
如此治療是有效的,天明查房時我的腹部氣包消了,慢慢地病情好轉,這一切都是以極大的痛苦換來的,是生的需要,生的代價和付出。經(jīng)歷一周的生死體驗足以了悟一生,生死兩相依,如此而已,故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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