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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時光,老家有多少口井,沒有人統(tǒng)計過;井挖掘的年代、井名稱的來歷,也沒幾人說得清。井水滋養(yǎng)了世世代代面朝黃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老家人,卻是個無可爭辯的事實。井是農(nóng)村人賴以生存的飲水之源,從泡茶煮開水到洗菜做飯,老家人樣樣離不開井水。老家人不光珍惜愛惜井水,還虔誠地敬重井水,日常多是舍不得用。洗衣清潔家什,家中牲畜飲用的都是池塘水;只有貴客光臨,才會得到用井水洗臉這般最高禮遇。
夏日,井水被老家人稱之為“井拔涼”,清澈冰爽甘之如飴的井水,是夏時農(nóng)家人無以替代的絕佳飲品。
老家的井,讓人記憶深刻。四十多年前,我肩上擔起的第一個擔子就是挑井水。肩上擔子之重與痛的滋味,至今無法釋懷。那時還在讀書的我,對人挑肩扛這般體力活,除了有“前景渺茫”看不到希望的擔憂,還對“重、臟、累”繁重落后的農(nóng)活有著不小的懼怕。
就說挑井水這事,水先得從六七米深的井中打上來,這一看似簡單的動作,不光是個力氣活,多少還有一點點“技術(shù)含量”。學著大人的樣子,將水桶放入井底,拎著繩子左右擺動幾下,待木桶傾倒、桶內(nèi)灌入一半水時,再拎起打水繩上下擺動幾下,好讓水桶充分沉入井水中方能提起,這樣會灌滿一桶水。滿滿一桶水,足有四五十斤。提水時需兩腳站穩(wěn)兩只手臂鉚足了勁,此刻,就是咬著牙憋紅了臉也要往上提,松不得手。不然,不光水提不上來,還有被繩子帶下井的危險。肩上擔水行走也是有講究的,步伐要平穩(wěn),上身需穩(wěn)重,切不可左右晃動;要不,還未挑到家,桶中之水灑得只剩下一半了。生活中諸如“打水”“挑水”這般看似尋常之事,富含“講究”的地方還真不少。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夏日挑水路過人家門前,總有手拿水瓢、大碗的村人攔路舀水,品飲那剛出井的清冽甘甜的“井拔涼”。
我家的西面、南面和西南方,呈扇子形各有一口老井。名字分別叫“溫井”“萬井”和“新井”。離家相對較近的“新井”,約有五百米的路程。從名字上判定,此井應(yīng)該比另外兩口井年代要晚。井欄由我們當?shù)爻R姷募t石打制。極普通的圓形井欄,與花崗巖石灰石這些堅硬石材難以相比。新井的水不光清澈冰涼,地理位置相對較高,道路平坦,距離村莊較近,因而成為村上人家最喜愛取水的地方。
一個夏日的中午,弟弟去擔水時不慎將一只鐵桶落入井中。選擇中午下井撈水桶,因為中午擔水的人不多,水位相對較淺。我和弟弟帶上兩根繩子,將繩子一頭系于扁擔中間,橫于井口井欄之上,順著繩子蹬著井壁慢慢下到井底。井中水大約有50厘米的樣子,幾乎沒費啥氣力我便將水桶撈了出來。井四壁不時有大滴水珠落下,更讓我不能忘記的是井下涼爽氣息,與井上熱浪滾滾判若兩個世界。
十多年前,老家用上了自來水,井由此失去了原有的功效,大多被填平或被農(nóng)田覆蓋。只是,挑水、打水的那般苦滋味始終沒能忘記。來城市生活的這些年,我試著從市面上找尋與“井拔涼”口感相似相近的飲品,至今沒能如愿。那清涼甘甜讓人回味的井水味道,也久久留在了記憶深處,成了一生永難忘記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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