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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裝修的時候,某人從鄉下淘來兩件寶,一件是石制豬食槽,一件是石制桌凳一套。
裝修完成以后,才發現石桌石凳不在規劃之內,兩百平方米的院子根本沒有它的容身之地。前院硬化停車,側面辟作菜地,后院種植花草。某人叉腰站在院內,左顧右盼,前思后想,最終決定忍痛割愛,將它奉獻給門前的公用草坪,權作公益設施,既不浪費,又可便民。天氣晴好的時候,某人常常手捧一杯香茗,坐在石凳上悠閑地看花看草、看湖看云。空曠的草坪上,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和那套從天而降的桌凳一樣突兀。
笨重的豬食槽閑置在墻角,也成了乏善可陳的擺設。種菜吧,容量太小;種花吧,無處滲水。研究來,研究去,某人只好把自己珍愛的石頭請進去,注入凈水,謂之“養石”。豬食槽笨重,換水不易,久而久之,人也就懶了,水開始混濁,原本光潔如玉的石頭養出一身苔蘚。某人一看不妙,趕緊把石頭打撈上來。百無一用的豬食槽又閑置下來,終成雞肋。
一個偶然的機會,某人看到別家盆栽的水葫蘆,茅塞頓開,欣欣然如法炮制。意想不到的是,水葫蘆之于豬食槽,居然有點石成金之妙,立著水葫蘆的豬食槽,立刻被賦予了脫俗的氣質。花了八百大洋、閑置了三年的豬食槽,終于派上大用。我喜不自勝,發圈相慶,不料一“槽”激起千層浪,朋友圈點評亮了。
W說:“缺一頭豬,否則煙火味更濃。”表情是掩嘴笑。
P說:“村里老人說,水葫蘆是最好的豬食,這就是豬食槽的宿命。”表情是咧嘴笑。
Z說:“低調奢華的豬食槽,其實可作門海;有了門海以后,家運人運將會大不一樣。”表情是自得笑。
豬食槽原來還有這么玄妙的用處,Z的點評讓我醍醐灌頂。然“門海”何物,它有何用?我其實一無所知。請教度娘才知道,門海原指故宮銅缸,銅缸碩大無朋,常年蓄滿清水,以備滅火之需。皇城歷來有大氣概,因此蓄滿水的銅缸,也就有了一個不凡的稱謂——門海。當然,民間大戶人家院中也置門海,古人視水為財,藏風聚氣,得水為上,故水缸又稱“吉祥缸”。如今,門海的消防功能基本消失,家置門海,栽一枝花、漂一葉蓮、游一尾魚,成一方雅,討的是吉祥的彩頭,盛的是對美好生活的期許。
門海一說,讓豬食槽的命運徹底改寫,它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也不再是上不了臺面的粗笨之物。它樸拙如故,卻一身禪意,成為具有方外氣象的“吉祥槽”,就連置身其中的尋常綠植,也不再叫俗不可耐的“水葫蘆”,而成了清新雅致的“鳳眼藍”,它讓門海一下子有了靈氣。歪打正著端坐C位的吉祥槽,讓我的心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它仿佛正對家宅風水起著潛移默化的作用,它讓我對可以預見的未來有了更多美好的遐想。
那套閑置于草坪上的石桌凳,如今已不再是某人的專屬,時常會有老人帶著孩子、女人牽著小狗、媽媽推著嬰兒到那里小憩,她們交流育兒心得,研究小狗習性,談論家長里短,她們讓一度冷清的草坪有了生氣。
三年多的時間,桌凳已經與草地融為一體,它不再顯得生分。它接納土地,接納小草,接納來此歇息的人們。它與周邊的動植物和諧共生,與過往的鄰里融融相契,營造出一片祥和的小天地,涵養著睦鄰友好的大氛圍。它仿佛與遙遙相對的吉祥槽,慢慢成為左鄰右舍茶余飯后的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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