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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就像奔騰的馬兒,三蹄兩腳就跑到了年尾。一進臘月,光陰之河瞬間就歡騰起來。
這條河疆域廣闊,浩蕩無垠,無論在哪,皆可見其赫赫聲勢。你看,不管是城鎮(zhèn)街頭,還是都市商場,處處人頭攢動,笑語成海。盛大的喧囂中,每個人都是微小的標點,在為新春宏大綿密的敘事句讀分行。
購物是必須的。逛商場,走集市,看物品,問價格,貨比三家,討價還價,最后手拎懷抱肩扛,鼓囊囊的購物袋一個又一個,豐盛的年貨便置辦到手了,再哼唱著歡快的小曲,回家嘍!想想接下來的新春有滋有味,臉上不由得喜氣盈盈起來。
掃洗是必須的。家家炊煙起,戶戶清掃忙。屋里屋外,河邊塘前,婆婆、嬸子、姑娘、媳婦往來穿梭,奔忙不息,將一年的塵垢滌除,露出新一年锃亮的底色來。窗明幾凈,廳堂整潔,玻璃锃光透亮,被褥蓬松柔軟。華屋豪堂也好,寒門陋室也罷,又無一不是大紅燈籠高高掛,爭把新桃換舊符。那一片片的紅,熱乎乎,鮮亮亮,驅走了冬日的寒涼,暈染出新春的喜慶,更是在鄭重地昭示臘月的隆重與盛大。看看這景象,就覺得歲月可親,未來可期。
臘味是必備的。倉滿糧豐,年貨齊備,農(nóng)家大院小院里,臘月的大戲已經(jīng)拉開。殺年豬,舂米粉,劈柴火,汗水蒸騰著笑臉,被絢爛的中國紅映得紅彤彤。檐下窗前,一串串,一溜溜,是紫紅油亮的香腸,是絳黃肥大的臘鴨,是褐紅瓷實的魚片,是熏得烏光滑膩的火腿……這些腌制的食物經(jīng)過時間的檢閱,呈現(xiàn)出油潤之色,看一下,保管您喉管律動一下。再寒素的屋舍,有了這些臘貨撐場子,就有了底氣,就有了豐實的氣象。
食材是必須置辦的。堂后灶上,熱騰騰的油鍋中,雪白的豆腐翻個身就變成了金燦燦的黃。那白生生的米團,其上俏紅一點,便成了可可愛愛的“歡團”,孩子們抱在手上“咔哧,咔哧”地啃著,啃出了一屋子的香甜與喜悅。各種臘貨,只需擱飯頭一蒸,那濃郁的、霸道的、銷魂蝕骨的香氣就飄散開來,哪怕你正做著最重要的事,趕緊的,放下放下,吃飯去!還有臘八的濃粥、小年的飴糖和各種油炸小零食,無一不是口口香濃,都得備上!
游子是必須回來的。哪怕再遠,哪怕再忙,都必須回來,哪怕山高路遠,哪怕風雪漫天。有父母的地方才有家,有父母的地方才有年。父母還在,或是為人父母,豈能不回?電話已打過百遍:到哪兒啦?啥時能趕到家?堵車呢,老娘!好幾億人都往回趕呢!電話那邊,沒有埋怨,只有歡喜,為自己,為他人,為熱熱鬧鬧的中國年。終于,那倚門的等候、深情的凝望,那似箭的歸心、奔忙的身影,在臘月交織成了一幅幅溫馨的畫卷。
年夜飯是必須豐盛的。烹煮燉烤樣樣齊備,麻辣鮮香五味俱全,滿滿地擺了一桌子,是妥妥的饕餮盛宴。家人圍坐,笑語盈盈,香甜暖融舔著一張張紅撲撲的臉頰,直襯得燈火溫柔,親切入心。這是親情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萬水千山踏遍后的情之歸依。那味兒,溫軟醇香,綿長不絕,是閃著銀光的溪流在心底汩汩奔流,永遠令人魂牽夢縈……
熱騰騰的臘月,為一年的光陰畫上完滿的句號,筆力雄健,氣勢磅礴。她多像一條歡騰跳躍的長河,多姿多彩,香氛誘人,而我們,就是河中那一朵朵快樂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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