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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吃蘿卜夏吃姜,氣死醫生一大幫。”小區門口那個賣菜的大叔真會吆喝,聽到此吆喝聲,我就知道又到了蘿卜收獲季,記憶中那些有關蘿卜的故事,又開始涌上心頭。
有一年,我媽種了一種新品種蘿卜,長得特別肥碩可愛。那個季節我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去地里拔蘿卜。秋天的田野衰草萋萋,滿目冷清,但蘿卜葉朝氣蓬勃的綠,總會令人欣喜。
“一個蘿卜一個坑”,民間俗語總是那么生動形象,蘿卜們確實都十分守紀律,遵規章,各居各坑,不似其它植物盤根錯節,老想著打別人領地的主意。蘿卜根須淺,有的長得急,露出腰間的一段白,這個時候,你根本不需要像挖紅薯那樣動用鏟子、鍬等工具,只要稍稍用力,輕輕一拽,一個白嫩嫩的圓頭蘿卜就“出世”了。但并非所有蘿卜都好拔,總有個別特別頑固,咬住土地不放松,哪怕蘿卜纓子都被你拽斷了,它卻紋絲不動。不服氣,再使勁拔,如動畫片中的小白兔:拔蘿卜,拔蘿卜。嗨吆嗨吆,拔蘿卜,嗨吆嗨吆,拔不動……不過,說開心,還真是開心!一不小心還摔了個后仰翻,前來作伴的小狗賽虎還以為自家小主人遭了“暗算”,一個勁朝著大蘿卜狂吠……
孩子的天性是不會認輸的,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我雙手齊下,四肢齊動,又摳又擰,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這個大蘿卜終于被我一點點刨出來了。而我則滿手是泥,連指甲縫里都沒幸免。別看拔出的蘿卜帶著泥,但一經水洗,立馬水靈靈的讓你忍不住想咬它一口,一口下去,那才叫“心里美”,嘎吱嘎吱滿口生津,賽過才上市的秋梨,正如汪曾祺老先生所云:“吃一口,盼一口”。
當牧人驅犢返,倦鳥帶食歸時,我的小筐也被蘿卜填滿,順便捎一些蘿卜纓子帶回,老一些的賞后院的“二師兄”,嫩尖兒外婆讓我給她。外婆在井邊將纓子洗凈,開水一焯,鹽醋拌拌,為了爽口又灑上了幾滴麻油,配上晚上大灶熬好的新米粥,那真是百姓家的美味,可口得不能再可口,以我外公的口頭禪來說:“連胡子都快鮮掉了?!蹦鞘俏移缴谝淮纬蕴}卜纓子,所以印象深刻。吃蘿卜纓子,吃的其實就是一派清鮮,更是一個熱鬧,如檐下逮雀,如湖中捉魚,開飯之后,熱氣騰騰間,見一群調皮搗蛋不顧筷頭斯文的小孩,在那手舞足蹈,你爭我奪……一眨眼工夫就盤底空空。什么叫一掃而光,這就是實例。我氣壞了!我這個老大還搶不過這群小毛孩,真是奇恥大辱。外婆卻笑著勸慰說,留個念想吧!下次她再做。
感恩蘿卜這個恩物,在很長時間內都擔當我家飯桌的主角,蘿卜絲燒馓子,蘿卜丁燒五花肉,蘿卜條蘸大醬,我們感染風寒后,老外婆還會把蔥段、姜片和白蘿卜片合在一起煮湯……吃著吃著,我們就長大了,蘿卜的血肉也就這樣不著痕跡地嵌入了我們的腸胃以及靈魂。喜歡蘿卜,水嫩嫩的好顏色,像是專門嫵媚這個冬天,也似專門斑斕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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