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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某大學校長在新生入學儀式上的歡迎辭,其中回憶了1986年這位江西山里娃,初到京城上學時的種種窘狀。有一次,他路過國際大廈,發現大廈的玻璃門很神奇,人來了,會自動打開;人離開后,還會自動合上。他說,在寫給父母的第一封家書里,他還對這些“奇特景觀”進行了詳細描述。
這位大學校長當年入學時遇到的窘況,不禁讓我回想起自己當年在上海遭遇的尷尬一幕。
1986年的深秋時節,我和我的一位同事去上海,采訪已經退休多年的上海市紀委書記,搶救性搜集土地革命戰爭時期鄂豫皖紅軍兵工史料。據我們掌握的史料,這位革命前輩曾擔任過金寨余富山紅軍兵工廠的負責人。他能提供的第一手資料,對我們的工作彌足珍貴。
那時,還是改革開放初期,出差上海住宿仍然很成問題,懷里揣著單位的介紹信,一樣無濟于事。當然,住的地方還是有的,特別是一出上海站,黃牛們就會涌過來——他們應該是車站一類場所的第一批黃牛。但他們過分的熱情,既令人疑竇叢生,更讓我們恐慌不已。
我們只想找一家正規的旅館,不只是為了安全,還有的考慮就是公家旅店出具的票據,方便報銷。但走了很多條街后,僅有的飯店旅館都客滿了。直到遇見一位正宗的上海人,他很有耐心,似乎還表現出一種讓我們感動不已的和善態度。他用生硬的普通話說,照直往前走,再右拐,有家錦江飯店,那里肯定有空房。我們不禁心頭一熱,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和同事嘴里的謝謝兩個字,還在不停地蹦將出來。
按照熱心人的指點,我們倍加小心地按圖索驥。終于遠遠地看到錦江飯店大樓和它的招牌時,一種奇怪的興奮感瞬間躥了出來。但快接近時,卻又忐忑起來——飯店整面墻都是玻璃,看不出門在什么地方,更別說門上的拉手了。硬著頭皮往前走,好家伙,偌大的整塊玻璃居然緩緩打開了。門后,兩個模樣很精神的后生,身著絳紅色制服和帽子,站得筆直,里面富麗堂皇的景象,令人窒息。我們盡量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徑直走進去。門童禮貌地將我們引導到服務臺。
我們問柜臺里仙女一樣的姑娘,有沒有房間了。紅唇白牙間,輕聲細語地說了句,有啊,先交押金。我那位同事是蘇南人,但以往他向我們介紹自己時就說是上海人。他長我好幾歲,平時一道出差時,請款、開介紹信,自然就是這位兄臺的事了。這時,只見兄臺將當時還算時髦的旅行箱打開,找出還算飽滿的錢夾,一邊掏出一沓人民幣,一邊用讓我犯暈的非標準上海話,和漂亮姑娘攀談。但那姑娘眼皮也不抬一下。等兄臺點鈔票時,才蹦出幾個字來:“我們只收外幣”。當時的心情,套用今天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內心徹底崩潰了。
感謝自動門的設計者,否則滿腹惱火的我們,出門時不撞上玻璃才怪呢。出了錦江飯店,沒有人知道我們有多么沮喪。天暗了下來。暮色凝重中的這座大都市,對我們似乎就是一頭巨獸,蹲伏在黃浦江畔。眼下除了折回火車站,求助黃牛之外,我們真的是別無選擇了。
一位眼神透著狡黠的南方中年男子,將我們領進燈火初上的狹小的弄堂里??粗咴谖覀兦懊娴纳硇螁伪〉娜耍丝叹褪俏覀兙眠`的親人啊。這是一家老式的私宅,二層,空間狹小,木質樓梯更是逼仄不堪。多少年來,我出門最大的煩惱就是擇床。那天夜里,躺在稍動就咯吱作響的窄窄的木床上,無法入睡;而錦江飯店的遭遇,卻在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過電影。直到另一張床上我的蘇南籍同事鼾聲大作時,我才莫名其妙地大聲說了一句:真是滬人不余欺矣!
拂曉時分,聽到弄堂里有了人聲,我才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吼了自己一句:該睡覺了,你這個鄉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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