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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在村東老宅上建一小院,里外栽了葡萄樹、杏樹、玉蘭、薔薇等,逢春便綠影婆娑,香透闌干。時而從城里回去,體驗一把“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田園時光。想在院子里搭個葡萄架,而我家的步梯不夠長,到屋后金亮家借個長梯子來;需要挖個樹洞,我家的大鐵锨笨重,對愛人說:“去前面金才哥家借窄锨用一會兒。”愛人借來順利地挖好了樹洞。由此,不禁讓人想起前些年鄰居間取東借西的情景來。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生活拮據。東西沒有怎么辦,就去鄰居家借,你家沒有去他家,他家沒有去另一家,反正總能解決燃眉之急。借,在農村幾乎成為一種常態。我家人口多,需要向別人家借的幾率大,羞于張口的父親就讓娘去借。娘借東西的臺詞我都會背了:大哥在家么?(對方:哎,他大嬸來有事么?)先承個光。(對方:揀有的。)既能體現人家的慷慨,也不失借者的顏面。村里誰家的東西好借,誰家的東西不好借,大家心知肚明。有句俗話:家里有黃金,鄰居有斗秤。明知道哪家有而不外借,那叫夾尾巴頭、老鱉一。
沒有鹽了,去借;沒有面了,去借;小伙子相親沒有像樣的衣服,還是去借。我24歲那年去天橋集相親,娘為我借了西鄰輝子的帽子,東邊平均的褂子,大坑沿劉海的解放鞋,盡管費了一番周折,還是沒有對上相。而裁縫二姑為我做的一件銀灰色青年裝,村里小伙相親大都借過。1973年春我考上縣城西中學,家里拿不出2塊8毛錢的學費,娘跑遍全村也沒有借到一分錢。有人出主意說,東曹莊李寶安剛賣頭豬,娘去借了3塊錢,交了學費還剩下2毛的菜金錢。為此,我在心里一直感激人家。
在冗長而瑣碎的時光里,誰家的日子總不會萬事亨通,個人的能力和財物終歸有限,借,就成為農村人繞不開的一個話題。借人家的多了,娘總結出一套理論來并教育孩子: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借人家的平,還人家的滿,一點不滿再添添。借助鄉親們溫暖而有力的拉扯,我們兄妹在寒風冷雨中相繼長大并成家立業。
迄今年屆九旬的母親,仍時常念叨,西院贊國奶那年借咱半籃紅芋片,幫一家人度過春荒;大塘東沿大奶借半瓢麥余子,幫咱過了一個年。似這等一把鹽,一碗面,兩毛錢之類的點滴之恩,讓人大半輩子都忘不了。
去年新冠疫情期間,村前鄰居蓋房子,來我家借建房用的大油布用了半月,從她那里又借給了別人,半年拿回來,一塊原本完好的遮雨布早已千孔百瘡,連陽光也遮不住了。我和愛人還賠上笑臉:沒有事,誰不用誰哪!人家有需要我家幫助的,感覺臉上有光,心生暖意。
閑居鄉間,在院子里養點花草,雖沒有陶公“采菊東籬下”的悠然,竟覺得平凡冗長的時日,借來借往間有了溫馨詩意和暖心的鄉親情懷。轉念想來,鄰里間的互借往來不只是生活物資的借還,而是淳樸民風的樸素傳遞,互為信賴的情分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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