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停電。在停電的日子里,扇子可就派上了用場。
斯時,正值夏日,小暑已過,大暑將至。要是擱在往年,這可正是盛夏酷暑的時節啊!但今年夏天一直都在下雨,下雨的天數一多,天氣就談不上酷熱了??晒澚蠲鲾[著在那兒——熱在三伏。三伏天不熱也有點悶人,這是古諺。我、妻子、兒子,此時,正人手各執一把扇子。兒子扇的是折扇,妻扇的是蒲扇,我扇的是芭蕉扇。在這個夏日,在我的城市家中,一時間,扇子成為了我們談論的話題。
古有戲曲經典孔尚任的《桃花扇》,我說。還有孫悟空三借芭蕉扇哩!妻一邊扇著扇子,一邊還不忘玩笑一句。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兒子也不失時機地來上了這么一句。我一聽,可樂了,干嗎呢?這是要玩飛花令嗎?既然要說扇子,那我就給你們講講吧!妻和兒子頓時來了興趣,含笑而望于我。遙想當年,諸葛孔明,坐在車上,手執一把鵝毛扇,由士兵推著,若出其里,指揮若定,殺得曹軍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老爸,你這是在說古書呢?別打斷。我擺了擺手中的芭蕉扇,指著窗外的天空再次說道:扇中藏日月,風里有乾坤。怎么個說法?妻好奇地問了我一句。話說當年,乾隆皇帝,無論到哪兒,無分四季,手中總握有一把折扇,可知為何?為何?兒子也來了興趣。折扇實乃一厲害之兵器也,為防身之用。你沒聽說過有扇子功這一說嗎?哈哈……妻和兒子都忍不住笑了,不約而同地用扇子指向我,異口同聲地說道:你這是杜撰!
我這是杜撰么?或許是吧!我自己心中倒是很明白,這些或許都只是一些野史而已,仔細想來,還真的有那么一點道聽途說之嫌呢。關于扇子,其實也真有正史以載之的: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熱來尋扇子,冷去對美人。一代偉人的詩句,有詩為證哩!此時,我手握的是一把芭蕉扇,這,可有些年頭了。還是我大學畢業那年,剛進小城參加工作那會兒,奶奶送給我的。奶奶知道,城里有電,有電風扇,但在停電的日子里她的孫兒可怎么辦?總該有扇子可用吧!幾次搬家,我都沒舍得扔掉,古樸黃亮的手柄,滄桑斑駁的扇面,黝黑發亮的鑲邊,奶奶的扇子,昔日的鄉間,我手中的扇子,這些年的時光。奶奶業已仙逝多年了,但奶奶當年送給她孫兒的扇子還在,每到夏天,當我在一個個不經意間扇起扇子的日子里,總會第一時間憶起奶奶,更是在心中想念起奶奶來。
鄉村夏夜,蛙聲一地,蟬鳴噪耳。有扇在手,輕羅小扇撲流螢,臥看牽牛織女星……奶奶當年的芭蕉扇喲,扇起的可是一年又一年我對鄉村歲月的深情回望??!每至夏日,每次回到故鄉的老屋,我都習慣性地去往奶奶當年的廂房里,找上一把芭蕉扇,坐在門前的矮凳上,一扇又一扇,輕輕地靜靜地,扇動起涼風習習清涼自然,扇動著鄉村歲月當年時光,扇動起我心中對于奶奶當年深愛著我們的無限往事。
扇子,芭蕉扇,蒲扇,鵝毛扇,折扇,電風扇,一路扇起的可都是些真實的歷史,亦是歲月深處那么多美好的時光啊!清風徐來,清涼一夏。時至今日,扇子的功能早已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只是在某個停電的日子里,我們才會偶爾想起它,想念起:它的好,它的美,它的真,它的自然,它的古樸,它的清新。扇中藏日月,風里有乾坤。多年以后,我仍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扇子,一份鄉村歲月那年時光里的美好記憶,一種歲月不居時光流逝中的老物件,或許都珍藏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吧——從來都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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