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大一的孩子放寒假回家，因疫情延遲開學，只好退了早先訂好的返程機票。停課不停學，就在原定開學的那日，學校的網課開講了。由于放假前發的課本大多丟在宿舍里，只得從網上重新購買，萬萬沒想到那本高教版《電磁學》課本，三個星期過去了還未發貨，孩子問了客服，對方說受疫情影響，正在備貨然后按訂單順序發貨。如此高深的專業課，沒有課本，可真難為了孩子。

每次網課一開始，我和孩子娘都自覺地把自己手機連的Wi-Fi斷了，生怕孩子聽課卡頓，至于網絡電視，更是不敢打開。此時與孩子爭流量，感覺就像上課做小動作，嚴重影響同桌的學習。

即便如此，意外的事還是時有發生。上周，孩子上批評性閱讀課不到半小時，便抱著平板電腦從書房跑出來說，斷網了，聽不了課。我趕緊檢查了一下路由器，見指示燈仍亮著，便拔下電源線，過幾分鐘，清理一下路由器的緩存，然后重新插上電源，網又連上了。前天，正上網課的孩子又大聲嚷道：“網怎么又連不上了？”我照以前的做法，清理了路由器緩存后，網絡還是連不上，便趕忙打電話給網絡客服，對方檢查了一下系統后回復說，線路正常，問題可能出在小區內部線路上。我又立馬給樓長打電話，樓長安排師傅進入機房一看，是連接網絡設備的電源跳了閘。問題雖解決了，但時間已過去了近二十分鐘，我忙問孩子，影響聽課了嗎？孩子說，開了手機熱點，剛聽完課。

不久前，和孩子閑聊上網課之事。我說，你們班同學家里都有Wi-Fi吧。孩子說，也有同學家中沒有的，四川綿陽的劉同學每天都要舉著手機，跑到他家對面的山上去尋找信號，江西的徐同學要步行七八里路、翻過兩座山頭才能找到信號……

聽孩子這么一說，我很詫異，上網一看，此種情況還不在少數。河南洛寧上戈鎮劉墳村，一名初中女生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村委會旁“蹭網”“蹭光”，她的父親默默地蹲守在一邊，生怕打擾到女兒學習，上演了現代版的“鑿壁偷光”。四川汶川大山里的一位女孩，好不容易在距家4公里外的懸崖邊才找到了信號。她每天早上6點起床，帶點干糧，走一個多小時陡峭的山路才到達，中午就在那里做作業，等到下午上完網課后才回家，每天窩在懸崖邊上長達10個多小時。江西寧都的一位男孩，因為家里的手機網絡極不穩定，網課卡得沒法聽，他在后山空曠的地方找到了信號后，只好舉著手機在野外聽課。山上陰冷潮濕，他媽媽就從家里搬來簡易桌凳，守在一旁陪他學習。家住寧夏固原市彭陽縣羅洼鄉薛套村劉大莊隊的馬先生，家有三個正在上學的孩子，分別是11歲的馬瑩瑩，歲的馬榮榮和7歲的馬龍。為了孩子上網課，他咬牙買了兩部二手智能手機，為了尋找信號，三個孩子大清早就要爬上兩公里外的山頂，山里寒氣逼人，三個孩子時常凍得手腳沒有知覺。湖北宜昌的一位老爺爺尋信號找遍了大山，最后在離村300米處找到了比較穩定的網絡信號，他就在那里為孫女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上網課。在西藏那曲，一名大學生爬上海拔4800米的山頂，蹲在雪地上舉著手機找信號……除了到處找信號上網課的孩子，還有一些孩子由于家境原因，只好到處“蹭網”。宜賓玉龍中學七年級學生唐明珠，家住宜賓敘州區柏溪街道玉龍社區，父母都是農民，她沒有自己的手機，上網課只能借用媽媽的手機，由于家里沒有Wi-Fi，為了省錢，她常常跑到一家有開放無線網絡的飯館附近蹲著蹭網……

看了這些，不禁心酸，貧富差異下的網課，真的讓人感到很沉重。我對孩子說，你有手提電腦、平板電腦和手機，家里也有無線網絡，比起那些山區的孩子，你上網課時遇到的小麻煩稱不上麻煩，只是一些可以立馬解決的小事。

平素生活在城里的人們，壓根兒想不到也看不到這樣的現實狀況，疫情中那些四處尋找信號的孩子，他們的身上有著城里孩子難以比擬的堅韌和剛強。從這些求知若渴的孩子身上，我分明看到了未來的無限希望，感慨之余，我只想對他們說，疫情即將過去，你們也將會在春天的校園里歡樂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