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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一吹,綠油油的薺菜便浮上心頭,田野也分外地親近起來。午后春陽煦暖,我們開車去挖薺菜。
“唯薺天所賜,青青被陵岡。”薺菜,似乎是鄉(xiāng)土第一抹春綠。記得小時候在鄉(xiāng)下,一場春雨,薺菜一片片、一簇簇,田間壟畔,溝渠路邊,隨處可見。放學(xué)后,把書包甩到炕上,從墻犄角拿起小鏟子,下到河灣,天黑前進門,胳膊就挎一籃薺菜。
那時候,雖然物質(zhì)生活匱乏,四季蔬菜卻是不缺。母親忙過田里的莊稼,總是起早帶晚整飭菜園,春天里韭菜、小白菜、芫荽,一茬茬吃不完,野菜根本沒人稀罕。農(nóng)家鍋灶,平素只是難見到葷腥。來客宰雞,小孩子在客人面前伸筷子會被打手;吃剩的長魚大肉,還要留著下次待客。肚里沒油水,就饞那飯頭上的大肥肉。至于薺菜,挖到籃里,在河水里左右擺擺,前后涮涮,大多和狗牙蒜、馬齒莧、蛇蟲菜、灰灰菜、癩蛤蟆菜一起烀做豬食。
在鄉(xiāng)村繁忙的春光里,沒有閑人閑情,也沒有閑功夫理會薺菜。民間有“三月三,薺菜當靈丹”的說法,自然也清楚野菜有很強的時令性。然而,春耕、播種,地里的活緊緊趕著,只能任其自生自滅。幾個大太陽,薺菜們就老了,遍地開出細碎的花兒,在草叢中隨風(fēng)搖曳。
參加工作后,住到城里,和我的蝸居一路之隔,就是農(nóng)學(xué)院北門外那一片桑林。春晨,鳥鳴嚶嚶,空氣清新,我在林中讀書,新婚的妻子蹲在草地上挑薺菜。回來涼拌、清炒、燒湯,或加入蔥花、姜末、豆腐干、花生油、精鹽,用筷子攪拌做餡,薺菜丸子、薺菜春卷、薺菜餃子,普通田野之蔬,經(jīng)妻子稍加料理,竟在餐桌上綻放出不平凡的美味和靈性,讓清寒的小日子吃出不一樣的風(fēng)味。
可是,隨著城市的邊界不斷往四面擴展,薺菜也隨著田野莊稼,在我們的視域中漸行漸遠。我們驅(qū)車數(shù)十公里去電廠,從前門繞到后門,是一片建筑工地,機聲隆隆,裝滿黃土的大斗車奔馳如風(fēng)。農(nóng)科院內(nèi)有著一塊塊插著小標牌的試驗田,妻子、小姐和侄媳拿著剪刀、鏟子,穿過鐵柵欄,翻過幾段高坡,也沒找到一棵薺菜。站在坡頂,倒是可以看到四里河柳色如煙,幾十株梅花開出一片紅云。
微信朋友圈里有人調(diào)侃:薺菜哪里去挖?三十崗去挖,一挖一麻袋。五哥在三十崗承包有百把畝魚塘,前幾年,塘埂上的薺菜就像種的一樣多,發(fā)現(xiàn)一棵,就是一大片;沿途也有許多,輕易就能挖到兩袋子。近年越來越少,五哥說,開春買魚、釣魚的人一撥撥的,釣魚人的老婆帶著鐵鏟,早把薺菜挑光了,哪還留到現(xiàn)在等你們來挖?跑一圈,汗出一身,連薺菜的影子都沒看到,只好興盡而返。
其實,我家露臺上就種有薺菜。那是前年,妻子買來菜種,撒在花盆里,去年開花沒去管,讓它自然飄落,有意留作來春的種子。早春風(fēng)吹雨露,蒜苗里、海棠花下、薔薇叢中,綠綠地拱出來,只是長得瘦小,每株僅有兩小片葉子;長得也慢,蟻須般的莖稈開著小花。雖不起眼,卻也不甘寂寞,不負春光,開出自己的婀娜之姿。
走進自然,行走野徑,盡管空手而歸,但在平淡中尋找真味,體會人與自然的融合,我們心中并無惆悵與遺憾,仍然充滿春天的歡愉。
翌日,二姐打來電話,說她乘車去郊縣集市,買回一筐薺菜,要分給各家。她說,薺菜洗凈在開水中焯過,冷水一浸,潷水細切,裝在食品袋中放入冰箱冷凍,可以隨時食用;不會失味,而且清香如初,翠綠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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