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皖新聞訊 作為年輕導演,張裕笛可以炫耀的資本不多,她和大學同學、好朋友雪瀅一起,憑借《倒倉》拿到了第18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編劇獲獎。電影《倒倉》上周末終于上映,青春、戲曲和電影的一次久違的聯袂登臺。
8月26日中午,張裕笛接受媒體群訪時表示,倒倉只是青春的一道坎,每個人都會面臨青春期的一道坎,“大霧里的不是獨木橋,而是一個錯綜復雜的立交橋系統,它有很多不同的目的地,有很多不同的出口。”
倒倉,是一個變化的開始
“拍青春片一直擔心沒有一個好的著落點,擔心寫青春寫得太泛泛太普通,但是倒倉這件事情讓我覺得可以找到一個很獨特的角度來寫青春這件事情。”去拍青春,去拍戲曲和國粹,對于任何一個導演而言,都是一個挑戰,張裕笛直言,找到這個切入點也非常偶然,“電影另外一個編劇雪瀅是大學同學,她是一個票友,也有很多京劇演員朋友。聊天的時候,她跟我說很多學京劇的小朋友,會有倒倉這件事情。就是很多小孩,他們可能以前是一個小角兒,但是在經歷了倒倉之后,他的聲音就不再適合唱戲了,就只能去給別人跑龍套,或者他的生涯就到此為止了。我覺得這很適合講一個關于青春的故事,這是一個非常獨特的節點去講青春期這件事情。”
“倒倉這件事情有意思的點就是,變聲期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但是對于京劇演員來說,這個是決定他們命運的時刻,因為你的嗓音變化好或者不好,直接就決定了你以后還能不能吃這碗飯。”青春和戲曲,就這樣捆綁在一起,找到了契合點,張裕笛去國戲附中拍了一個短片,在那里和學京劇的小朋友們待了一個暑假。“他們和現在的小孩兒很像,但是又不一樣,他們也會劃手機、刷短視頻,也會追星,但是他們在一個非常古典的環境里學著一個非常古典的,甚至會有一點老舊的藝術,他們身上就有那種現在已經不太常見的韌勁兒和一種古典的氣質。最吸引我的,就是青春期的生命力和年輕與古老藝術的對撞,能摩擦出什么樣的火花。”
倒倉,是多樣和不確定性
電影里核心的三個少年角色,各自都有自己的性格標簽以及成長困境,除了少年對于青春的迷茫,夏日的燥熱,成長的荷爾蒙也是青春最重要的因素,影片中可以看到性懵懂和性別懵懂,“與其說是我去創造了這幾個角色,不如說是這幾個人找到了我。譬如時佳慧這個角色,是一個學老生的女孩子,舞臺上的性別和生活中的性別是不一樣的,那她到底會想要成為一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女孩有沒有一個必須要成為的樣子?都是我們想在時佳慧這個角色上探討的問題。天賜也是我們在采風的過程里遇到了一個類似的男孩,想成為男團里的idol等等,我們有考慮過怎么做青春期的性懵懂和性別困惑,因為倒倉其實就是第二性征的發育,同時帶來的也是思想上的變化。”電影有很多京劇的選段,知名的有《武家坡》、《楊門女將》、《鎖麟囊》等等,主創團隊的一個基礎原則,就是希望選擇相對比較耳熟能詳的片段,再去挑選可以和劇情契合在一起的。
“主角團青澀的感情就比較復雜。我們在設計這些情感的時候,盡可能希望還原我們自己真實的青春期對友情、包括對朦朧愛情的想象,它是非常的多變,非常多樣和不確定的。”張裕笛說,很多情感的走向,是希望處理成沒有那么明確的理由和精心算計的,“這個也是青春期情感可愛和珍貴的地方。電影里那些好感其實也是這樣的很多人也問過我,為什么沒有做一個非常明確的好感或者雙向的喜歡,是因為首先我們自己在青春期的時候,我們也不明確自己喜歡什么樣或者會喜歡哪個人,反正我自己青春期的時候每天日記本上寫的名字都不一樣。這里面的每段關系我都覺得是非常獨特珍貴的,不管它是友情還是什么,可能就是因為不夠明確,有一種朦朧和探索,才讓它更像我們青春期時候。”
倒倉,是尊重基礎上的沖撞和反叛
影片中高潮戲夏日跳湖、五光十色的京劇迪、京劇匯報演出的楊門女將,很多場戲都極具對傳統的沖撞感與反叛感。“去采風的時候,真的獲得了很多靈感。我們發現京劇的元素是融入這些小孩生活的方方面面的。那個畫花臉吃燒烤的畫面,我們用在了電影里——有一個畫花臉吃炸串兒的人在背景。但是我們會更多的去想他們有沒有可能去酒吧喝酒的時候想到京劇,在外面玩耍遛彎兒的時候想到京劇,或者在討論京劇的同時討論他們青春期的困擾。我們會盡量的做更多的結合和嘗試。”團隊請了京劇表演藝術家葉少蘭的入室弟子宋小川為戲曲內容把關,“宋老師也非常的支持我們,對劇目改編的一些想法。他真的是讓我們覺得很佩服,因為他沒有像我們想象的那樣說京劇是完全不能有任何改動的,他覺得我們是可以在尊重經典的基礎上做一些切割和拼接。”
“對于學京劇的小孩來說,倒倉就是他們青春最大的那道坎兒,那對于更多的普通人來說,這個坎兒可能不是倒倉,可能是高考、藝考,可能是你去了某一個城市,可能是你做了某一個重要的決定,但我們一定都會在自己很年輕的時候,在某一個時刻覺得我人生的全部的希望都壓在面前這一件事情上,如果這一件事情做錯了,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的人生就從此沒有希望了。但我們希望通過《倒倉》給大家傳達的就是,不是這樣的,你的人生其實還有更多的面向和可能性。你覺得你站在大霧里,其實你面對的不是獨木橋,而是一個錯綜復雜的立交橋系統,它有很多不同的目的地,有很多不同的出口。每一個出口都是好的,走錯了也可以繞下立交橋轉回來再來。我想這個可能是我們這些算是從青春期的迷霧里剛剛走出來的人,會想要鼓勵那些還在青春期的人的話吧。”
大皖新聞記者 蔣楠楠
編輯 張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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