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這一夜，中國游泳健兒們并沒有能夠在拉德芳斯體育館的泳池里掀起足夠大的波瀾。

北京時間7月29日凌晨，除了徐嘉余在男子100米仰泳半決賽上游出的52秒02的賽季世界第一好成績，其余登場的中國選手都沒能游出自己理想的成績。特別是本有機會爭奪“奧運蛙王”頭銜的覃海洋，在后程突然找不到節奏，最終從第一位跌落到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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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拉德芳斯體育館這一晚的氛圍要比此前瘋狂了不少——東道主的奪金大熱萊昂·馬爾尚在男子400米個人混合泳的決賽中不僅以4分02秒95奪得冠軍，還創造了該項目的奧運紀錄。在那之后，這片賽場里的法國觀眾就進入了持續亢奮的狀態。這種情緒也逐漸蔓延開來，各國觀眾都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國家的運動員吶喊，賽場也就這樣被頂到了沸點。

三冠王的覃海洋到底怎么了

在男子100米蛙泳結束后，當澎湃新聞記者趕到賽后的混合采訪區，這里仿佛和不遠處的賽場是截然不同的“冰火兩重天”。

當地時間7月28日晚間，在男子100米蛙泳決賽中，中國選手覃海洋前半程游出27秒03排名第一，但后半程形勢急轉直下，最終成績59秒50獲得第七名。

看著混采區里的電視回放著比賽的過程，中國記者交換著眼神，似乎想讀出“覃海洋到底怎么了”的答案，但沒有人真正愿意先開口。

靜靜等待了許久，當覃海洋出現在混合采訪區通道時，相熟的幾位記者試圖叫住他，但他并沒有停下，而是用手指了指遠方，然后就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一群“難以交差”的記者，最終只能拖著剛才協助覃海洋完成持權機構媒體采訪的志愿者，希望從她的口中找到覃海洋無緣領獎臺的真實原因。

“他說自己的能力沒有問題，就是比賽時的思想沒有調整好。”那位現場志愿者“還原”了覃海洋接受新華社采訪時的話，“他說，自己的前50米就是按照節奏去游，但是后面就游得非常亂，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第七顯然不是覃海洋想要的結果，就在這個奧運周期里的福岡游泳世錦賽上，當時24歲的覃海洋一舉奪得男子50、100和200米蛙泳3枚金牌，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在同屆世錦賽上包攬蛙泳3個項目金牌的運動員。

來到巴黎后，他在接受采訪時說，“對于巴黎奧運會，明確的目標就是自己的兩個單項——100米和200米蛙泳都拿到金牌，然后再和我的隊友一起，拿到男女4x100混接和男子4x100混接的金牌。這是我明確的目標。”

事實上，在這場決賽里，覃海洋的前50米游得非常強勢，以27秒03排名第一；但后50米卻變成了他的災難，32秒47的分段成績是8名選手中最慢的。

就在比賽結束后兩個小時左右，新華社發布了稿件，還原了當時的采訪。當時，覃海洋一臉凝重地表示，“從昨天預賽到今天決賽，我覺得自己沒問題，但是游起來就是另外一種感覺。可能是太想贏了，以至于思想并沒有調整好。”

觀眾席上的歡呼聲中夾雜著噓聲

“奧運冠軍這個東西，是一種天時地利人和，不是說你努力了就一定能拿到，這么多人都這么努力，那么奧運冠軍誰去拿呢。”

這是張雨霏在這個夜晚拿下女子100米蝶泳銅牌后的一番話，其實也可以用來解釋她和覃海洋這對同門師姐弟在巴黎遭遇到的情況。

張雨霏和覃海洋先后出場，當現場主持喊出了兩人的名字，觀眾席上傳出的歡呼聲中夾雜著一絲噓聲，這是其他所有參賽選手在這兩天的拉德芳斯體育館里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這段時間，除了反反復復的反興奮劑檢查，包括張雨霏在內的幾位中國游泳運動員就被各種各樣的興奮劑提問糾纏著。

不過，張雨霏并沒有將自己在主項100米蝶泳中輸給兩位美國選手的原因歸結到場外因素的影響。

“（沒能戰勝對手）最大的原因只能出在自己身上，對于此次巴黎奧運會，我還是希望我所有的項目都能達到賽前說的那些目標。說實話，這個成績我可能會覺得有點慢，但獲得銅牌還是蠻開心的。”

張雨霏口中的“開心”，和她在賽后大多數時間的表現都是一致的，她在領獎時捧著獎牌露出了標志性的甜美笑容，同時也和美國的兩名運動員一起合影。只是在繞場一周的過程中，當她經過幾面中國國旗時，情不自禁地哭了，沒有人知道她的淚水里究竟藏著多少情緒，她也不愿做出更多解釋。

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當美國的兩位金銀得主在回答記者提問時，張雨霏不自覺地坐得比較靠后，把更多的空間留給了對手，“因為這已經是我第三屆奧運會了，所以我更希望以享受的心態去參加，而不是我背負著巨大的壓力，像以前那樣除了比賽就是壓力。我希望這次巴黎奧運會之后能以更輕松的心態去比，并且我還暢想過下屆洛杉磯奧運會能不能再去比一下。”

張雨霏的教練崔登榮對弟子當天的表現給予高度肯定：“從東京到巴黎這三年，霏霏的100米蝶泳成績一直非常穩定。作為一名‘90后’運動員，面對‘00后’的挑戰，她三年來一直保持高水平非常不容易。”

“全世界也就胡斯克和她一樣，一直穩定在比較高的水平，而胡斯克比霏霏小五歲。這些年，霏霏在世界比賽中未曾掉出過前三名，在亞洲和全國比賽一直是冠軍，這證明了霏霏為此付出的努力。”崔登榮說。

情緒有低落，但絕不會服輸

勝負雖然不是競技體育的全部，張雨霏的釋然也展現了中國運動員的大氣和謙和，但當覃海洋和張雨霏這兩個可靠的“沖金點”在巴黎奧運的第二個先后失利，一種低落的情緒還是在擴散。

“因為今天兩個沖金點相對來說比較可惜，他們也是我接力最重要的伙伴，然后明天的比賽，我作為接力第一棒，我希望把比賽當做接力，我相信后面有三位隊友給我做極大的支撐，去沖刺金牌。”雖然游出了賽季最好成績，但徐嘉余在混合采訪區里并沒有表現出太多喜悅，反而充滿了“老大哥”的責任和擔當，“我的第一棒肯定會給他們做好最大的優勢，即便我做得不好……沒有即便，我明天一定會全力以赴。”

徐嘉余說，“即便是中國游泳受到了很多質疑，在殘酷的競技環境下成長的我們，始終相信用實力可以打破一切質疑，說得再多，都不如獲獎感言吧。”

這次在巴黎的輿論環境和競技環境，確實對這些年輕運動員們有些殘酷，雖然無緣金牌讓運動員們的情緒受到了波動，但中國游泳的信心并沒有被打擊，就如覃海洋肯定了自己的技術和能力沒有問題，張雨霏則是欣喜自己前程的驚人速度。

“我一直想以自己最好的狀態與她們倆再拼搏一次。”

在新聞發布會上，張雨霏沒有具體說出這次比拼會在哪里，會是何時，但她對于競爭和勝利的渴望卻明明白白表現在了她的話里，“可能這次我的成績發揮不是很理想，等下次吧，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但等我下次狀態再好點，成績再穩定點的時候，我想和她們再來一次完美的比賽。”（澎湃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