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小作文”，幾條道歉視頻，輿論場上的你來我往，將東方甄選的內部問題暴露在公眾面前。

16日凌晨，東方甄選官方抖音賬號更新簡介，宣布當天暫時停播：“閉門思過，敬請大家批評！俞老師在帶領大家進行檢討。”

一年多的時間，東方甄選從“不溫不火”到爆紅出圈，新東方成功轉型，董宇輝也成為主播界新的標志性人物。然而輿論的爆發，讓相互成就的佳話不再。

16日中午，東方甄選發布人事任免通知，俞敏洪兼任東方甄選CEO，免去孫東旭CEO職務。

對于直播電商行業來說，去掉直播間的主播“依賴癥”，似乎并沒那么簡單。

模式的沖突

“小作文”風波發生后，東方甄選直播間的抖音粉絲數不斷減少。從12月9日的3116萬，到12月14日的3080萬，再到發稿前的2849萬，幾天時間減少了超過200萬。

另一邊，董宇輝的個人抖音號漲粉超百萬。

這一差距根源何在？15日，東方甄選回應稱，近期輿論的爆發，暴露了東方甄選在網紅模式和產品路線兩種模式之間的沖突。堅守產品路線，無疑是東方甄選回應質疑的最好選擇。

今年3月，在2023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上，俞敏洪曾分享新東方轉型成功的八點思考，其中一條是，如果籃子不結實，就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體現在東方甄選創業至今的許多動作中。去年6月，東方甄選抖音直播爆紅沒多久，就有消息人士透露，東方甄選正在嘗試自建供應鏈，未來將大力發展東方甄選自營產品。隨后，東方甄選APP在各大應用商城上線。

今年7月，東方甄選在自有App上首次啟動直播。有業內人士認為，這是從公域流量池延伸至私域流量的一次試水。也有人將其稱為：東方甄選“脫抖”，減少對抖音的依賴性。

對此，俞敏洪回應稱，東方甄選和抖音的關系非常好，彼此之間是互相成就和合作的關系，也是一種依賴關系。創建自己的平臺，是公司進取的正常行為，望大家不要過度解讀。

不過，東方甄選的多平臺布局也不斷鋪開。今年8月，東方甄選入駐淘寶直播。10月，東方甄選推出付費會員業務。12月，東方甄選APP上線文旅產品。進軍文旅行業被新東方稱為是繼東方甄選后的“再創業”。

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還包括東方甄選在主播方面尋找更多的支撐點。東方甄選新增了“東方甄選看世界”“東方甄選美麗生活”等多個賬號。在董宇輝外，培養了頓頓、明明、YoYo等20余位主播。在東方甄選淘寶首秀中，也是俞敏洪、東方甄選CEO孫東旭帶隊，出鏡主播包括頓頓、YoYo、中燦、冬冬，并未見董宇輝的身影。

今年9月，抖音平臺曾出現約2000個帶有董宇輝頭像和名字的賬號，點進去后均為董宇輝的視頻切片，并附有小黃車賣貨。有網友認為，這種切片帶貨，會損害董宇輝長期以來的文化人形象。對此，俞敏洪曾專門致歉，稱已對公司管理層提出嚴肅批評。

對于外界“去董宇輝化”的說法，孫東旭也曾回應稱：“東方甄選不可能存在‘去董宇輝化’這樣的想法，也更不可能有這樣的行為。開個玩笑，‘去東方小孫’也不會‘去董宇輝’。”但是，類似的聲音還是越來越多，直到此次“小作文”事件的爆發。

“去頭部化”的趨勢

對于直播電商行業來說，外界認為，“去頭部化”正逐漸成為趨勢。各平臺對頭部主播的流量支持在減少，正有意識扶持商家自播或中腰部主播。

淘寶直播事業部總經理程道放曾表示，今年是各種生態齊齊爆發的一年。“我認為直播電商已經進入了中后段，這個階段，大家經歷了劇情、套路、演繹性的直播，直播在逐漸回歸到電商本質。最核心的還是貨品質量，價格、服務是否有優勢。”

對于企業而言，“去大主播個人IP化”也在成為現實，不少電商直播公司都在探索自己的新模式。比如“交個朋友”創始人黃賀在2021年表示，“交個朋友”一直在努力擺脫對于羅永浩的依賴。去年5月，羅永浩正式退出“交個朋友”管理層。

去年4月，黃賀對外界回應稱，接下來做垂類號，不會著重去捧某一個人。他認為，長久來看，對于機構運營來說，依賴大主播是不健康的。創業早期時，可以由大主播去引流，但也要培養主播系統。從機構的角度而言，要給更多達人提供足夠多的機會和足夠大的舞臺，這樣機構和達人的合作和發展才會比較長久。

美腕公司也被認為在嘗試“去李佳琦化”。去年“雙11”之后，李佳琦對外介紹新助播團，“所有女生”和“所有女生的衣櫥”兩個垂類直播間陸續上線，李佳琦在個人直播間中的播出時長也有所減少。

美腕相關負責人向媒體表示，美腕一直在努力把“李佳琦直播間”打造成一個品牌，讓用戶把對“李佳琦”的信任轉為對整個直播間以及美腕的認可。不過負責人也表示，李佳琦一直是美腕重要的合伙人，也一直在參與選品、直播、直播間運營等工作，不存在淡出直播間一說。

董宇輝可復制嗎？

平臺和企業逐漸減少對頭部主播的依賴，但直播帶貨的特殊性也使得這種改變面臨挑戰。

李佳琦直播間的粉絲超過8000萬，每場1000萬+人觀看，而另外兩個垂類直播間的粉絲在兩三百萬左右，每場觀看人數在100萬-500萬不等。不過，李佳琦還是美腕合伙人，兩者共同成立了多家公司，其中2家李佳琦占股達到40%以上。

根據交銀國際12月13日發布的一份研報顯示，11月東方甄選直播間開播29場，董宇輝出現11場，估算11月董宇輝對東方甄選抖音直播間GMV（商品交易總額）貢獻約15-20%，考慮其他直播間及公司在淘寶、自有APP的布局，估算董宇輝對GMV的直接貢獻占比在10%以下。該報告還指出，11月東方甄選直播間GMV表現受運營節奏影響大于主播排播影響。

不過，“小作文”事件后，東方甄選股價跳水。另外，根據海通證券發布的研報，今年5月，董宇輝直播日觀看人次均值為1013萬，GMV均值為2046萬，而第二梯隊的主播頓頓，直播日觀看人次均值為289萬，GMV均值為673萬，作為頭部主播的流量增量效應突出。

另一邊，多家公司“挖角”董宇輝的傳聞不斷。12月15日，羅永浩也在微博上表示，看了這兩天跟董宇輝事件相關的新聞，勾起很多年輕時的回憶，有點百感交集。如果董宇輝本人想創業，他很愿意跟一些做投資和做企業的朋友們攢一個局，支持他順利創業。

15日晚，羅永浩還在直播間說：“我們這個行業所有人都懂宇輝的價值，只有他公司的高管不懂。”他還認為，董宇輝是不可復制的，這個機構有他和沒他是本質區別。

據中國新聞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