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寧縣洪鋪鎮白云村謝花屋,至今保留著一棟清雍正乙卯年(1735年)的古建筑。老屋內側墻門頭上鑲嵌著一塊鐫刻“江左遺風”四字的石匾。匾的左側豎刻“石湖楊汝穀題”,并刻有兩方印跡:上枚為“石湖”,下枚為“楊汝穀名章”。
楊汝穀為清朝懷寧籍官職最高的人,即累遷監察御史。他為官清廉,遇事敢言。他曾有感于“近來作吏者以奸胥為耳目,法不立也。案牘累積日紛,心不清也”(《舟中懷長孫超恒時新任藁城令·后記》),作詩《舟中懷長孫超恒時新任藁城令》,其中四句非常有名:
法立奸胥畏,心清案牘稀。
此方經巨浸,軫恤念民依。
楊汝穀在“康雍乾盛世”被幾代皇帝賞識和公開表揚。雍正數次評價臣僚時拿楊汝穀做參照,朱批道:“像楊汝穀,老成實在人。”又:“人聰明,像楊汝穀。”到了乾隆執政時,楊汝穀仍“以篤謹被上眷”。(《清史稿·列傳·卷九十一》)楊汝穀是憑什么讓幾個特別聰明的皇帝認為他既老實又聰明呢?
監察御史掌管監察百官、巡視郡縣、糾正刑獄、肅整朝儀等事務,權力很大,責任也不小。如果操權弄事,是很容易發財的;如果做好好先生,誰也不得罪,也是很好混下去的。楊汝穀卻是個挺正直的人,特別看重為官者的責任和法律的威嚴,他“在朝為官,始終一轍,公私分明,持身廉正”,“遇事必言,未所陰僻”。
康熙年間,河南南陽總兵官高成手下一個士兵,不滿地方官員查辦賭博,領著幾個人跑到知府署內鬧事,將知府沈潮綁架到兵營校場,進行圍辱,限制其人身自由達三天之久。對此,楊汝穀隨即上奏彈劾軍中相關官員。康熙命刑部尚書張廷樞、內閣學士高其倬前往察審,并做諭示:傳聞此等人皆詭冒營兵,伙同二三百人詐擾百姓,不獨河南一省,別省亦有。康熙下令各省嚴查,并召集大臣開會,出臺了禁約,即時實施。從那之后,營兵如果生事擾民,挾制地方官員,按首犯、從犯進行治罪,管官革職,兼轄、統轄官、提督、總兵官分別降級調用處罰。
楊汝穀在雍正年間,也做了不少好事。如直隸遭受重大水災,天津城、濠皆被洪水損壞,楊汝穀上奏,提出“分貯備賑”的建議,楊汝穀的頂頭上司和雍正都接受了他的建議。他任兵部左侍郎之前,全國兵站驛站積弊重重,效率低下,楊汝穀到任后雖非史書所言“積弊一清”,但積弊至少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變。
楊汝穀曾在河南防災救災,事跡卓著,他上疏道:“河南滎澤地濱黃河,康熙三十六年河勢南侵,縣地多傾陷。民困虛糧,流亡遠徙。”(《清史稿·列傳·卷九十一》)乾隆當即命令河南巡撫進行考察,結果跟楊汝穀反映的情況一樣,于是皇上同意免征滎澤縣濱河地畝錢糧五百九十余頃和湖北太和山(即武當山)香稅,百姓稱頌不已。學界也推崇他,“石湖公不動聲色,為時名臣,朝野以德人推之。”(沈德潛《清詩別裁集·卷十九》)
從楊汝穀的一首《雜詩》中,可以看出他的聰明睿智:“神龍蟄深淵,杳冥人莫測。玄豹隱南山,澤膚甘不食。造化本無端,歸藏始生息。氣盛物所尤,名高德之賊。卓哉先民言,士必先器識!”
龍的精神,龍文化的內涵,盡在此詩中,凸顯了他的人格心理和文化底蘊以及處世思想。
楊汝穀退休離京前,乾隆賜給他一副親筆書寫的楹聯和一頂紅絨結頂的帽子。
數年前,我曾與本市一位史志界朋友到楊汝穀墓前憑吊。其墓位于山口鄉百子村石門湖畔獅子口大橋左側的紗帽山上。比楊汝穀小七歲的宰相張廷玉題署碑文。可謂“槐陰一枕還鄉夢”(張廷玉詩),“黯淡寒云饒一邱”(楊汝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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