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丹丹
□壽縣 黃丹丹 (安徽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
去年,有個叫“斷舍離”的詞兒被叫得很響。見大家伙兒都爭先恐后地“斷舍離”,我這個念舊且喜歡收藏舊物的家伙,也跟著行動了起來。舊衣、舊箱包、舊鞋子、舊玩具、舊書報丟了不少。丟了舊物的家,果然清爽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一些封存的“寶貝”隨之浮出。我看見了置于書櫥頂上的那幾本厚厚剪報,封面是早已泛黃變脆的白紙,上頭寫著幾個空心的美術(shù)字:新安剪報。
我搬下它們,坐在地板上,一本本地翻看著。1994~1995,1996~1998,1998~2000,2000~2004,這是幾本剪報封面上標(biāo)注的數(shù)字。1993年1月1日,《新安晚報》創(chuàng)刊。在創(chuàng)刊伊始,它便成為安徽報業(yè)的頭牌,高峰時期日發(fā)行70萬份的數(shù)字,成為一個陡峭的高度。
還記得第一本剪報,是我在1994年寒假開始動手制作的。那時,我們家住在校園,學(xué)校辦公室里的《新安晚報》總是最搶手。據(jù)說,我是學(xué)校里訂刊最多的人,我從兩三歲起,父母就用他們工資的四分之一給我訂報刊,而“見多識廣”的我,居然也對《新安晚報》格外青睞,找不到這份報紙就會氣惱地不聲不響。爸爸見狀,又補(bǔ)訂了幾份,每個辦公室放一份,夾在書報架上,隨看隨取,不許私藏。
我的那一份,是我用自己零花錢訂的,所以,我的報紙屬于“私人訂制”,與辦公室里的報紙相比,它們平平整整,干干凈凈。每天放學(xué),我抓緊做完作業(yè),就捧起擱在書桌上的報紙,連廣告都不放過。
報紙?zhí)嗔?,把書桌堆得滿滿的??爝^年了,我媽說,看過的報紙就是廢紙了,她要幫我清理掉。我舍不得,因?yàn)槔锩嬗泻芏辔蚁矚g的文章,讓我時不時地想著回頭再翻翻呢。我媽說,那就做剪報吧。把你喜歡的內(nèi)容剪下來,想看就翻翻。于是,我裁了好些張大白紙,裝訂成一個厚厚的白紙本,用彩鉛在封面上寫著“新安剪報”幾個美術(shù)字,就開始從報紙上剪自己喜歡的文章了。剪下的文章,用膠水粘在白紙上,那一篇篇文章,就被我粘成了一本美文集。
或許就是從彼時,我開始想當(dāng)作家的吧。當(dāng)一名像馬麗春、閆紅、胡遲一樣的作家。我那時很喜歡她們的文字,沒想到,后來,能與她們走近。更沒想到,有一天,也有一個女孩子在微信上向我展示她的剪報:《雙城記》《美的片段》《有師無邪》《薔薇舊》……這些,都是我發(fā)表在《新安晚報》上的文字。
時光如箭,箭不虛發(fā)。每一個人都被時光之箭釘在各自的年輪上,甚至每一種事物也都難逃脫時光之箭的洞穿。這么多年過去了,世界有了新的樣貌,科技迅猛發(fā)展的結(jié)果是媒體有了新的姿態(tài)。過去傳統(tǒng)的紙媒,很多都被新興的媒體給取代了。這么多年,換過許多工作崗位,每到一處,我總習(xí)慣翻一翻單位的書報架,我慶幸地發(fā)現(xiàn),《新安晚報》一直都在。
那一天,我坐在地板上,翻著老剪報,時間靜悄悄地,不留神,一個下午就那么過去了。老剪報泛黃的紙張排布的名字:石楠、許輝、蘇北、童地軸、苗秀俠、木槿花開……當(dāng)年,那個滿心喜歡他們文字的小女孩,又如何會想到,后來,他們竟成為了與她很親近的師友。
從創(chuàng)刊以來,《新安晚報》就堅(jiān)持“為老百姓辦,給老百姓看”。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雖然社會巨變,但,因?yàn)樗倪@一份堅(jiān)持,它依然擁有大量的讀者。很高興,我不僅是它忠實(shí)的讀者,也成為了它資深的作者,不僅擁有了幾本具有“歷史”意義的剪報,還擁有了讀者為我“剪”下的一頁。
歲月如剪,剪出時代的影子?!缎掳餐韴蟆凡蓴X著時代的訊息,剪裁出生活的華章,而我的新安“剪”報,留存了許多美好的記憶和生命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