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妻子上樹摘棗子，木梯一歪，禍從天降，左腿膝蓋骨摔成了粉碎性骨折。住院動手術，打鋼釘，上夾板，敷石膏。在家康復時，我利用木工的一技之長，為她量身定做了一副拐杖，檀木的，透著幽香。夾在腋窩，妻子像多出了兩個攙扶的“小丫鬟”。幾個月后，她終于渡過難關，擺脫了步履蹣跚的窘境，被冷落的拐杖知趣地退到了儲物間。

一天，同村的王喜妹來我家，她欲言又止，尊口難開。一催問，她才難為情地說，是來為丈夫借拐杖的。妻子立馬找出舊拐杖，擦拭干凈，笑盈盈地遞給了她。誰知，次日，王喜妹卻原物奉還。她說，這拐杖有點矮，用不上。

幫人幫到底。我說，你別急，等我兩天，我來改進一下。

說干就干。我用鋼管在拐杖底部加長了一截，用螺絲釘加以管控，康復者可以根據身高自行調節。

我的小聰明果真派上了用場。三個月后，王喜妹再次歸還拐杖時，我僅收下了謝謝二字，兩包香煙原樣奉還。鄰村的阿紅嫂也來借拐杖。她的兒子學騎自行車，車剎失靈，飛了出去，兩條腿都摔骨折了。雖不是雪中送炭，但也是成人之美。

一副舊拐杖，就這樣帶著體溫一來二去，像一朵野菊花，別在山村的發際線上，芳香四溢。幸虧當初沒把它當柴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