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遇到不開心的事跟母親說,母親安慰我:“別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別人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好奇,問母親,你這些從哪來的,一套一套的。母親從里屋拿出一把折扇,打開一看,扇面上印著一首打油詩: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別人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原來,母親去菜市場買菜,被路邊賣保健品的忽悠去聽課,獲贈(zèng)一把折扇。扇子上印著一首打油詩,母親覺得那詩寫得太好了,簡直寫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回到家將那詩工工整整抄在本子上,沒事翻開看看,并在我生氣時(shí)與我共勉。
李春華/攝
二
與母親聊到金錢的話題,母親說:“別人再有錢,我都不羨慕,他不也是一天吃三頓飯,不也是睡在床上,又不是睡在天上。”我這凡事看得開、想得開、不爭不搶的性格,大抵是遺傳了母親的“阿Q”精神。
三
有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我那三四歲的孩子坐在飯桌前,指著盤子里的蝦,奶聲奶氣地跟我說:“媽媽,這些蝦是外婆留給你吃的。”母親笑著對(duì)她的外孫說:“你是你媽的寶寶,你媽是我的寶寶。你媽把好吃的留給你吃,我也要把好吃的留點(diǎn)給我的寶寶吃。”母親一席話,引得我們都笑了。
四
冰箱上,一盆白掌多日沒澆水,葉子蔫了,耷拉著腦袋。母親看到了,提醒我說:“白掌打瞌睡了,趕緊澆點(diǎn)水。”
五
煮飯時(shí),我正要將一個(gè)饅頭放進(jìn)電飯鍋的蒸屜里。母親見狀,阻止我:“別急別急,等鍋眨眼睛了,再放饅頭。”我一時(shí)納悶,鍋眨眼睛?母親解釋,米飯燒開了,就叫“眨眼睛”。我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想象力和語言修辭能力之強(qiáng)。
六
我網(wǎng)購了一套加絨厚款家居服,在家試穿。母親看著我,搖搖頭:“不好看,穿得像個(gè)抱窩老母雞一樣。”在我們老家,“抱窩老母雞”意即正在雞窩里孵小雞的老母雞,體態(tài)臃腫,不修邊幅。
七
前年春天,母親身體微恙住院。我去醫(yī)院看她,問她晚上睡得怎么樣。母親偷偷跟我說:“我們病房有個(gè)人,晚上睡覺打呼跟吹氣球一樣。”
八
我買了一盆綠植,名曰“天堂鳥”。母親看著那些寬大的葉片,自言自語:“這是什么植物?葉子像狗舌頭一樣拖著。”
九
前幾天,我和母親坐公交車。老人家看著車窗外一幢幢高層住宅樓,不停感嘆著:“乖乖!這么多高樓,像竹筍子一樣,一個(gè)挨一個(gè)。”
請輸入驗(yàn)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