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灑在謝家村,給這座千年古村,增添了幾分暖意與寧靜。
皖南陵陽謝家村是歷史淵源很深的古村莊。據(jù)《謝氏宗譜》記載,謝家村的謝氏是謝朓堂兄謝玄愷的后裔。謝玄愷于晉安帝義熙十四年(418年)棄官隱于歙州之黟山,后遷陵陽丹霞山,他的長子謝麟鴻定居陵陽,開陵陽謝氏之先河,謝家村由此成為雛形。自南朝及唐以來,村中謝氏人才輩出,如梁武帝時中書省門下侍郎謝恭友、明代天啟時任戶部太倉銀庫大使謝士鯤等。近現(xiàn)代的謝汝鎮(zhèn)、謝汝昌也是出自該村。
謝家村背靠琉璃嶺,懷抱陵陽河,周圍是一片片農(nóng)田和錯落有致的樹木。冬日的清晨,村莊常常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而當(dāng)太陽冉冉升起時,金色的光芒穿透霧氣,謝家村就慢慢從仙境中走出來。此時,磚瓦房頂上的煙囪,冒出裊裊炊煙,掀開了古村一天序曲。環(huán)繞謝家村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冬日里,河水雖然流淌得緩慢,但清澈見底。河邊的垂柳早已褪去了綠色的衣裳,枝條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冬陽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仿佛一條金色的絲帶,蜿蜒穿村而過。不時,有拎著剛從自家菜園地采摘的水靈靈菜蔬的村婦,在清亮亮的河水中淘洗,那清新的一天,猶如時鮮的白菜、蘿卜,有了清爽,多了清歡。
當(dāng)那溫暖而柔和的光線灑在謝家村時,這個寧靜的小村仿佛被點(diǎn)亮了,呈現(xiàn)出暖洋洋的慵散與愜意。謝氏宗祠是村內(nèi)最宏大的建筑,前后三進(jìn),最后一進(jìn)供奉著晉代謝石漢白玉雕像,左側(cè)石碑刻著祠堂歷代修建歷史,其門楣懸掛著“謝氏宗祠”長匾,門前兩側(cè)方形石柱陽刻楷書對聯(lián)“江左推名族,陵陽號舊家”,謝家村的榮耀與輝煌盡蘊(yùn)其中。村中老人們喜歡邊曬太陽,邊聊家常,邊干活兒。村頭,一群大老爺們圍著一臺碾軋機(jī),制作著葛粉、山粉。村中,一伙婆婆媳婦們圍著一只只大團(tuán)箕,曬制著香菜。謝家村毗鄰古徽州,傳統(tǒng)上就有男人從小外出經(jīng)商的習(xí)慣,香菜的制作也給遠(yuǎn)行的家人,帶去一份鄉(xiāng)愁的慰藉。巷頭弄尾,只見老翁劈著柴禾,老嫗就像挑花繡朵那樣,沿著古墻根,堆疊著那些白生生的爿柴。
古村當(dāng)然少不了古井。桃花井就在謝家村的村中。這口古井,井口石箍為圓形整石鏤空,厚約十公分,箍沿已磨得圓滾,一邊呈凹形。相傳張果老騎毛驢經(jīng)過謝家村,受到村民熱情款待后,指地為井,泉水噴涌而出,村中人取水飲用后,女子變得姿態(tài)嬌美,膚色嬌嫩,該井也被認(rèn)為是謝家村“風(fēng)流”的由來之一。站在古井邊,我怎么看,這口古井,都像一柄鑲嵌在村口的古鏡,村婦們與其是每天在井中打水,還不如說是,每天對鏡理妝。
冬陽燦爛下的謝家村,我信步而走。一條簡陋的小巷里,開滿了菊花與格桑花,葳蕤的麥冬草與馬鞭草,擠擠挨挨地生長在一起。走進(jìn)古樸的房子中,古舊卻一塵不染。冬陽從天井上空斜斜地射進(jìn)來,照在天井中的花盆上,那盆已經(jīng)掛滿枝頭的金橘,就像一輪輪掛在這間老房子里的小太陽。廂房里,已經(jīng)七十八歲做過鐵匠的曹老,佝僂著腰,正在把一只只蘿卜,切成薄塊,放在鍋中蒸煮,縷縷的清香,彌漫著整個老屋。拐過一條弄,又走進(jìn)一條巷子,一間熱氣騰騰豆腐坊就在眼前。當(dāng)?shù)赜小傲觋柕母勺樱车痰拿垢敝f,謝家村兼而有之。走進(jìn)豆腐坊,年方壯年的坊主正在用特制的竹篼,從大鍋中撈起已經(jīng)煮好的豆腐干子,見到我們一行游人,就熱情地招呼我們吃熱呼呼的豆腐干子。吃著冒著熱氣的豆腐干子,走在冬陽照耀下的謝家村,怎么咀嚼都覺得這豆腐干有陽光的味道,細(xì)品有久遠(yuǎn)的歷史韌性,還有那揮之不去的古意,似乎拉近了謝家村與八公山的距離。
謝家村不大,走著,走著,始終走不出謝朓寫就的那份山水詩的意境,腦海中瞬間蹦出這副謝朓撰寫的謝家村對聯(lián):“村積陵陽水,溪流春谷泉”。如詩似畫的謝家村,就是一軸掛在黃山與九華山之間的山水屏風(fēng),沒有裝裱過,卻是那樣的好看、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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