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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蒙眬中,心中惶惶暗急:快到兩點了,娃怎么還不上學?快遲到了……猛一睜眼,才想起娃已經(jīng)上大學一個月了,不禁惆悵。
其實從娃出生那一刻起,父母就在織一條盼望的絲線,越織越長,越織越厚:嬰童呱呱墜地,盼著他早點會走路;小小的人兒背上書包,盼望他早點升學;一筆一劃學寫字,盼著他寫出華彩之章;等他真的走出高考考場,這條線就沉甸甸了。
第一次送他上幼兒園,蹦蹦跳跳進園,歡歡喜喜回家。小小的身影瘦瘦的書包,卻裝著數(shù)不清的趣事,班上哪個小朋友好哭哪個小朋友好打架哪個小朋友黏媽媽,含混不清卻一句不漏,每每在放學路上聽他娓娓道來,空氣也是甜的。
他是膽小的,幼兒園畢業(yè)前有一場考試,考試前幾天奶奶就開玩笑地對他說,馬上要考試了,考不到好成績爸爸媽媽要打你。這話我們聽來只當是玩笑,誰知道考試前一天放學,他就一直哭不愿走,蹲在墻角不愿回家,大人怎么問都不吱聲。后來,我想起了奶奶常說的話,忙問他是不是怕考不好,他才點頭稱是,豆大的淚珠掛在腮幫上。那一刻好心疼,我連忙輕聲抱他哄他,他才回家,睡夢中都抽抽搭搭,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考試的焦慮、人世的艱辛吧。現(xiàn)在想想那個傍晚,還是好心疼,那時他一定無比恐懼擔心,一定害怕得說不出話,只能大聲哭大滴淚來告訴大人:媽媽,我好怕。這小小的人兒,第一次嘗到長大的滋味,嘗到那一絲澀澀的傷感。
他上小學,我教小學,我們同校不同班,偶爾課間給他送水,他不好意思喝,也不到我辦公室來,下課時急急慌慌上個一樓衛(wèi)生間,就要沖回四樓教室,生怕遲到。我把牛奶沖好送給他,班上同學起哄,他臉紅了趕我走,再也不允許我去找他。如與同學發(fā)生爭執(zhí),因為膽小,總是謙讓。有一調(diào)皮鬼,把他的書包從四樓扔到一樓,那次他紅著眼眶去找老師。長大了,這個膽怯羞澀的男孩,開始學著勇敢。
那時課業(yè)負擔少,每半個月可以遠足一趟,我們爬過黃山,去過西湖,在蘇州得月樓嘗松鼠桂魚,在重慶解放碑涮火鍋。也許是因為一次一次的出行,也許是因為父母太懶,他開始替我留心行李,留心行車信息,想一個人學著獨立。猶記得有一年暑假去西北,在張掖旅館醒來,早上送餐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瘦瘦的,挨個房間輕輕敲門,再遞上兩杯豆?jié){幾個饅頭。吃過早飯下樓,旅館大廳里,仍是那瘦瘦小小的人在整理早餐箱,然后搬上車和父親一起離開。那個身影讓孩子震住了,原來這個世界不是誰都可以平平常常地去讀書去旅行,不是誰都可以懶懶散散地睡個好覺,有些看起來平常的幸福不是理所當然,得用盡全力才能擁有。那個送早餐的孩子如此懂事勤快,現(xiàn)在也應該擁有他想要的生活了。
上初中時,學校在小學隔壁,偶爾在操場相遇,這個少年一笑而過。回家寫完作業(yè)就看看書打打球,三年初中的日子在恬靜淡然中溜走。中考后進了實驗班,他想兩年結束高中的學習,兩年后,他考上了中科大的少年班創(chuàng)新試點班。
有時會恍惚,這小小的好哭仔什么時候變成了大毛孩,這小小孩什么時候變成了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紀伯倫在《你的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孩子》 中寫道——
你是弓,
兒女是從你那里射出的箭。
弓箭手望著未來之路上的箭靶,
他用盡力氣將你拉開,
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遠。
懷著快樂的心情,
在弓箭手的手中彎曲吧,
因為他愛一路飛翔的箭,
也愛無比穩(wěn)定的弓。
這支箭在你手中已射向遠方,去打拼自己的世界,弓只有守護,只有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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