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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年前,一場車禍導致她右腿腓骨和脛骨嚴重骨折,住進了醫院。那年,她22歲,剛剛參加工作,在合肥一家大型企業做文秘。一個鮮花綻放的年齡,竟遭到命運如此的打擊!
當麻醉蘇醒后,她看到長長的不銹鋼釘已穿過她的腿骨,右腿已被打上厚厚的石膏,高高地架在牽引架上,那個疼痛,真的讓她生不如死!無數次她嘶喊著、哭叫著,淚水一次次打濕了枕巾。
不知在住院的第幾天,她正萬般無聊地看著天花板時,病床前突然站著一位20多歲的小伙子,他的左手臂打著繃帶,上著夾板,用一條醫用白紗布吊在脖頸上。
四目對視,她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疼可好點?”
她點點頭。眼光落在他那只受傷的胳膊上。小伙子長著一副帥氣的臉,身材修長挺拔,身高近一米八。
“我住在對面的病房,以后就叫我小顏吧。”原來小伙子是名戰士。
自此后,小伙子就常常守在她的床邊,主動地幫她喊醫生、叫護士,幫她打開水。給她講自己在部隊的生活,談自己兒時的趣事,談自己的愛好。每當查房醫生看到小顏又在她的床前時,總是厲聲呵斥道:“你咋又跑過來?還不回到你的病房!”
同是骨科受傷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小顏的出現,給整天躺在病床上的她帶來些許慰藉。他們交談著,談論著彼此的愛好和興趣。
小顏告訴她,他喜歡詩歌,特別喜歡泰戈爾的詩,比如《系一根心弦》。對了,還有《神圣的愛情》《短暫的相會》,這些詩意境是那么的美!談起詩,小伙子眉飛色舞,醉在其中,也深深地感染著病床上的她。
小伙子很健談,他告訴她,泰戈爾曾說:當我們真正熱愛這個世界時,才真正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當下都受傷,只是暫時的痛苦,終將會過去,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能真正擁有生活。熱愛,是一種用心生活的態度,永遠不放棄對美好生活的追求。對生命要熱愛,對生活要熱忱,對人生要有追求。世界吻我以痛,我要報之以歌。
他的言談神情,讓她感受到他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充滿著對未來生活的樂觀。
他把自己那本珍愛的《泰戈爾的詩選》拿給她,她竟也津津有味閱讀起來,在那不曾被詩歌浸潤的心田,慢慢地埋下了詩歌的種子。從不喜歡詩的她,在他的影響下,竟漸漸地喜歡上了詩,并也嘗試著寫詩,這讓她的父親大為驚奇,她的父親雖是大學中文系的教授,可自己的女兒卻從不對詩歌感興趣。父親哪里知道,一位軍人小伙在病房里,卻使女兒對詩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小伙子不僅喜歡詩歌,還喜歡音樂,他的口琴吹奏得特別棒。每天下午,清脆的口琴聲總是從對面的房間飄出。小伙子最愛吹的兩首曲子,一首是《媽媽教我一首歌》,一首是《童年的小搖車》,特別是后一首,她常常會情不自禁地跟著口琴聲哼唱起來。哼著哼著,她的雙眼就噙滿淚水,模糊中她看見母親在病房里為自己忙碌的身影,內心充滿對母親無限的感激!當那鉆心的疼痛襲來時,她就咬緊牙關,不能再讓母親聽到自己的呻吟聲。
隨著彼此交往的加深,朦朧情愫從她心中升起,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他,只要一天沒見到,她就感到寂寞和孤獨。難道這就是愛情?想到這,她的臉似窗外的晚霞,羞赧地低下了頭。
她期盼著早日痊愈出院。約他,拉著他的手,漫步在環城公園,徜徉在逍遙津畔,更要在九獅苑的廣場來跳一曲華爾茲:我要輕扶他那受傷的手,他要挽我輕輕地跳著舞,挪動還不聽話的腿……
她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的院,更不用說去送他了,因為她還無法下床。她恨他出院時不該不跟自己打聲招呼,但轉念一想,又理解他,也許不打招呼,就可避免離別時的彼此失落和傷感。
“用你的生活去熱愛,正如用你的熱愛去生活。”這句詩是他送給她的,她早已銘記在心。只要她閉上眼,那熟悉清脆的口琴聲,又縈繞在她的耳畔。
經過兩個月的煎熬,她終于出院了。她又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在后面的歲月里,她嘗試著聯系他,可再也聯系不上他了,茫茫人海中,不知他身在何處。但他的音容笑貌卻永遠烙印在她的心上。有時,她竟突然冒出泰戈爾這句詩“我的靈魂與你的旋律一起裊裊蕩漾”。
“用你的生活去熱愛,正如用你的熱愛去生活。”近四十年了,但這句詩一直陪伴著她,激勵她熱愛生活,并把生活中美好的一瞬用詩歌來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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