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本報記者署名文字、圖片,版權均屬新安晚報所有。任何媒體、網站或個人,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鏈接、轉貼或以其他方式復制發表;已授權的媒體、網站,在使用時必須注明 “來源:大皖新聞”,違者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妻出差一周,小女晚上便由我陪著。
第一天晚上,也許是白天在幼兒園跳皮筋太累,不到九點就睡著了。第二天晚上,講完繪本,讓她脫衣服睡覺。她嘀咕了一句,媽媽出差怎么這么久。我笑道,這才一天呀,就想媽媽了,睡吧。
小女感情細膩,眼窩淺。對家里三個大人的存在狀態有著清晰的感知。爸爸應該在晚上六點多到家,媽媽稍微晚些,奶奶跳完廣場舞八點回家。哪一個不按時回家或者外出稍微久些,她就會念叨。晚上睡覺時,最理想的狀態是媽媽陪她睡,爸爸在旁邊坐著看書,奶奶在客廳看電視。也許從小就很少離開我們,她很難理解小朋友的爸爸或者媽媽不能天天在家的情況。有次告訴我,她的同學爸爸一年就回家幾趟。我和她解釋,每個家庭都不一樣,大人的工作內容也不一樣。她似懂非懂,又問了一句,那為什么就不能把小孩帶在身邊呢。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忽然爬起來嗚咽著說她想媽媽,眼淚順著兩頰滾落。我趕忙抽紙將她眼淚擦干,摟著她,輕輕拍著。過幾天媽媽就回來,會給你買好玩的。好好睡一覺吧。動了思念的情緒,一時難以平息,連哄帶拍,折騰到九點半,才安然睡著,發出輕微鼻息聲。
在臺燈的映照下,小女白皙的臉龐有些紅潤,黑長的睫毛蓋住雙眼,確實是個小可人。中年得女,尤為珍愛。自打她加入這個家庭,我們就盡可能少出遠門。周末、節假日到哪去玩,也盡量三個大人都去。久而久之,在她的認知里,家里四口人是完整的,都應天天在一起。
等她睡熟,翻開止庵的《惜別》。這本書是作者在母親故去三年后,追憶往昔的至情之作,其中也蘊含他直視生死的哲思。我時看時放,看時,看止庵對陪伴母親的瑣碎記錄;放時,常回想父親生前我的陪伴,以及現在對母親的陪伴、對女兒的陪伴。在回想中反思,更理解“惜別”的“惜”除了惋惜之意,子欲養而親不待;更有珍惜之忠告,珍惜身邊人,珍惜當下時光。
女兒還小,她需要大人在身邊。母親漸老,她需要子女的陪伴。我年幼時,父母親在我身邊。等我老去,也需要女兒的陪伴,也許這就是親情的遞延與回還。在陪伴女兒時,其實也是女兒在陪伴我們,也許等她長大了,一個人遠走,我可能會追不上她的步伐。現在的偶爾分離,是生別。過兩天,媽媽就回來了。那幾天,我用同樣的話安慰小女,給她一個盼頭。她也在心里計算著媽媽哪天回來。
十年前,經歷著與父親的死別,我許久不能從那次別離里走出來。在醫院陪護的日子里,我曾細算父子一場真正相處的時日,加在一起不過十年。我年幼時,他為了養活一大家子,長年在外打工。等他在家安定下來,我開始在外求學、工作。間斷的相聚,大家都視若平常。當他離去,我們的相伴就中斷,無人可替代。
在父親故去后的第四年,小女降臨。這或許是生命的一種延續。我也重拾這份父子的相伴,盡量做得更好。因為我明白:愛只有一次。
請輸入驗證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