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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鄉坐落在安徽省巢湖市一個叫旗山的小山村。古代作戰時以搖旗擊鼓指揮軍隊進退,而這座旗山形狀像一面飄揚的軍旗,因此得名,對面就是鼓山,此山形狀像一面巨大的戰鼓,兩山南北對峙,遙相呼應,山體海拔不相上下,因此自古就有“旗鼓相當”之說。楚漢相爭時,被項羽尊稱“亞父”的范增就出生于此地,為紀念這位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旗山和鼓山統稱“亞父山”,所在地也叫“亞父鄉”。
我出生的小山村叫小李村,因為大部分人家姓李,還有少數刁姓和張姓村民。我家住在旗山半山腰,其余村民住在山下一大片空曠地上。我家居住的屋前有口水井,四季不干涸,是全村幾百人的飲用水源,井水甘冽,爽口宜人。屋后是一大片果林,以前是生產隊集體所有的,包產到戶后,每家都分了幾棵果樹,我家也分到兩棵梨樹,在一個面積不大的水塘邊,樹干很粗,也不知有多少年了,每年結的梨子很多,我們幾個孩子上樹采摘,很是愜意。老屋后一個陡坡旁,老父親用蒿草圍了一個小茶園,每年自己采摘,自己烘炒,雖然葉形不太好看,但用井里的水燒開一沏,香氣四溢,回味無窮。
參加工作后,回家次數就少了,每次回去都要到屋前屋后看看,尋找童年時的記憶,尤其池塘邊的兩棵老梨樹,春天一到便花開滿樹,白茫茫一片,似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的頭發,讓人憐惜,又讓人感佩,冬去春來,又煥發生機,給人以積極向上的力量。
我搬新家時,老父親在山后挖了一棵山茶花送到新居,我在客廳窗戶外用角鋼焊了一個支架,將那盆茶花放在上面。這盆茶花非常壯碩,枝繁葉茂。盡管沒有一般盆景那樣刻意修剪:枝柯虬曲,旁逸斜出,但我卻很喜歡。置于窗臺,想起來添上一點水,盆盎之間綠色漪漪,陽光照曬,盡享煦暖,沐浴風雨,無斧鑿痕,是為“真藝術不露人為的痕跡”。取之自然,獨立于天地間。
春季,含苞待放十幾朵,花期很短,白茫茫一片,似木棉吐絮,若寥廓星辰。站在窗前,風中的茶花搖曳多姿,進入雨季,按理要移至室內,避免水患,因盆重而一直置于風雨中,雨過天晴,又勃發英姿,仿佛水墨畫中的山水,尺幅之中而有千里之勢。杜甫望岳,層云蕩胸,飛鳥入目,窮目所極,收于筆下。
這盆茶花一株直立,左右并生,于剛勁挺拔之中盡展霜林氣象,而無搔首弄姿之態。那次去青島,在海灘拾了幾塊鵝卵石,這些被千年海水沖刷得滾圓石塊,放于根部,一為固土,一為點綴,似乎不倫不類,倒也無礙觀瞻。
我也看過一些盆景,雛形時被鐵絲纏繞,有的皮開肉綻。不由想起古時婦女纏足,纏得趾骨彎折,弄成三寸金蓮,為了搖曳婀娜之態,美在何處?
黃山之松,虬蟠之至,游人如織,皆因那是自然之美,煙霞翳薄,松濤云起,風雨浸潤,巋然不動。一盆文竹或一盆樹根置于案頭,或斜出倒掛于盆口之外;或盤根錯節,枯木逢春,挺秀多姿,美是美也。那么自然狀態之中枝條掩映,風雨中的頑強挺立,不也俯仰多姿,玲瓏巧秀嗎?
離開家鄉已經有十多年了,老家有年邁的父母,甚是想念。記憶之中家鄉風景秀麗,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尤其掛念那棵風雨之中山茶花。這棵山茶樹,也成為相思樹,連接過去和未來,成為故鄉和異鄉的情感紐帶。
哦,那一盆風雨中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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