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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兩次帶源寶到大別山深處李爺爺的家去看星星,兩次都沒看到,對于星星的渴望更加強烈了。這一次,恰逢暑假,那就再去看星星吧。說好的要去看星星,和星星的約定必須踐行。
第一次去,遇上了陰雨天氣,我就帶著源寶坐在李爺爺家的陽臺上看對面山上的云霧,云霧在山間繚繞,亦真亦幻,如入仙境。源寶哪見過這樣的景象,頓時詩意大發:松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
沒看到星星就沒看到吧。第二次去,遇到了多云天氣,天上的星星有些不情愿出來,好在白天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杜鵑花又叫映山紅,開起來真是壯觀。源寶沉浸在山花爛漫的美好中,也就不追究看沒看到天上的星星了。
第三次,我們冒著40度的高溫,于2022年7月31號從合肥出發,懷著憧憬的心情,奔向星星的故鄉。星星們已經不喜歡城里的天空了,它們更多的時候愿意在空靈毓秀的山間閃爍。和星星的約定,必須到星星喜歡的地方赴約。
這一次,源寶和小哥哥魏寶結伴而行,小哥倆情投意合,一路歡騰。
傍晚抵達。小狗灰灰已然在迎接我們,老朋友了,彼此熟悉,也彼此思念;李爺爺家門前的百日菊開得正盛,美艷欲滴;黃瓜掛在竹籬笆上,綠寶石一樣誘人;對面的大山清麗蒼翠,云霧間或在山腰飄過;知了的鳴叫劃過山間空曠地帶,這是它們生命中最輝煌的時光。幾年的地下隱忍和蓄積力量,就是為在此時,奮力一搏,沖破黑暗,引吭高歌。
李爺爺搬出了竹床,擺放在門前的平地上,再給每人沏上一杯飄著清新蘭花香的野生岳西翠蘭,我們就坐在竹床邊喝茶、看山、聽風,當然還聽知了叫。山里的氣候涼爽,被高溫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我們徹底放松,有些迷醉,嘻嘻傻笑。這樣的狀態,是我在合肥的家里心心念念無比渴望的。
夜幕降臨,我們齊刷刷聚集在空曠的天空下,一個個仰著頭,伸著脖頸。星星終于出來了。一開始是那幾顆最亮的星星眨著智慧的眼睛,在向我們打招呼:哈哎……你們好!倆兄弟歡呼雀躍:星星出來了、星星出來了,看到星星了、看到星星了!天幕上隨即又有大片大片的星星也眨著智慧的眼睛,仿佛在說:歡迎歡迎!聲勢浩大,動人心魄。
我們大人的心情和孩子一樣。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滿天繁星了?那還是在我們的孩童歲月吧?我們的孩童歲月,也是這樣炎熱的夏天,也是知了聲聲,睡在竹床上,面對天空數星星:這是牛郎星,那是織女星,還有一條寬廣的銀河從頭頂劃過。曾經美好的童年如今在李爺爺家的門前、在大別山的青蔥翠綠中,我們得到了重溫,幸福頓時溢滿全身。
灰灰在我們身旁跑來跑去,一只知了飛過,它身手矯捷,一個猛撲就逮住了,送到嘴里就吃,香噴噴的美味啊,估計城里的小狗沒有這樣的口福。不一會兒,灰灰已經吃了好幾只知了了。我們看得目瞪口呆,孩子們跟著嗷嗷叫,因為我們都沒看過小狗逮知了吃,場面奇特。
源寶和魏寶躺在竹床上,和我們小時候一樣面對天空。他們指認這是牛郎星,那是織女星;這是金星,那是北斗七星。興致勃勃。一條白色的飄帶劃破天際,高高懸掛在頭頂上。我告訴孩子們:這就是銀河,今晚天氣好,銀河也出現了。源寶和魏寶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銀河,當聽說那白色的飄帶就是銀河時,異常興奮:看到銀河啦,我們看到銀河啦!書本上的銀河就在眼前,他們親眼看到了天上的銀河。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實踐出真知,這樣一個繁星滿天、銀河滔滔、清風陣陣的夜晚,一定會給小哥倆留下難忘的記憶。而對于大自然,他們又多了一項認知、一種感悟、一縷情懷、一份身心愉悅的體驗。
李爺爺是鄉村語文老師、散文作家,文學造詣高、文字功底深厚。他帶領孩子們背誦曹操的《觀滄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孩子們也跟著李爺爺大聲朗誦,稚嫩的童聲回蕩在山鄉空曠的、星漢燦爛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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