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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曉雪在微信上和我說:我們找個附近的村莊走走吧。要有河流,有田野,有自然景色。因為都很忙碌,只能擠出半天時間,放松心情,地點由我定。我說:好。
屯溪附近哪里合適?我將周邊村莊篩了一遍,心底驀然冒出休寧“霞阜”這個村名。曉雪說:好。
幾日后,我便和曉雪在一個春日的午后,去霞阜村游玩。
在屯溪往五城方向,過洪里浮潭,不經意間,往左一個拐彎,即刻峰回路轉。沿著公路是成片翻滾的油菜花海,車子很快行至率水邊。只見一座樸實的漫水橋橫亙在率水河上,對岸便有一座門樓矗立,赭紅色的樓身,門楣上寫著“霞阜”——這便是休寧商山鎮霞阜村。
許是春天,萬物蘇醒,只聽率水河的水“嘩啦啦,嘩啦啦……”極致歡暢地奔流著。記憶中的率水河,沒有如此寬闊。又或是,年少時目光簡單率性,裝不進太多的風景。
我年少時是來過霞阜的。那時候,我在洪里中學讀書,我后桌的女同學秀說帶我去她家玩,她就是霞阜人。我們騎著自行車來到河邊,那時候這里沒有橋,我們是坐渡船去對岸秀的家。我對那時的霞阜村莊沒有什么印象,但對人卻是記憶猶新。
到底還是徽州的春色太過絢爛,我們被這極致的春光驚艷了。我們穿過“霞阜”門樓,沿著階梯走上二樓,視線所及,滿目春光。對岸濕地碧綠,春意滿滿。率水兩岸人家白墻黛瓦,掩映在江南無邊的春色里,令人沉醉恍惚。
我們從門樓緩緩走下來,又沿著干凈整潔的村道往里走。“立春一日,水暖三分”“處暑不種田,想種等來年”……村道邊乳白色的文化墻上寫著每個時節的農諺俚語,樸實又接地氣。墻頭的櫻花低垂花枝,搖曳在春光里,仿佛人喝了二兩小酒那般,微醺愜意。
霞阜村莊三面環山,一面臨率水河。這個村有八百多人口,許是距離屯溪、休寧都很近,去縣城做工的人大多可以早出晚歸,幾乎家家都有人,這個村莊也因此比其它村莊多了煙火氣。
霞阜是徽州一個普通的村莊,而春天的霞阜,天地遼闊,萬物復蘇,到處都是植物豐沛的生命氣息。這里茶園青青,房屋和院落都很大氣、潔凈,不時有汽車和電瓶車,從身邊一閃而過。有村婦在院落門口分揀剛從田梗溪頭采回來的艾草,說是拿來做艾葉粿吃。艾葉青綠,艾葉粿軟糯香甜,咬一口便是春天的味道,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還記得那個年少時的冬天,秀的母親做出一桌好飯菜招待我。我們在她家那座老房子里烤火桶,吃著熱氣騰騰的烤紅薯。秀的歌唱得真是好,她唱“浪奔浪流,浪里濤濤江水永不休……”是電視劇《上海灘》的主題曲。她的嗓音中性,唱得激情滿懷,我聽得無比膜拜。她的歌聲猶在耳畔回蕩。那一幕,宛若昨日。
我們離開洪里中學后,秀下屯溪找到我家,我們依舊很開心地一起玩鬧過,且徹夜臥談。我們一直有對方的聯系方式,我們以為這段友誼會一直持續下去。可是,是什么時候走散的呢?在那段難忘的時空里,我們曾如此深情。而時光分明還未走遠,我們卻恍若變成另外一個人。我們如此冷漠涼薄,我們將自己藏得很深,直到再也打不開那扇情誼的門……
我們在霞阜村一路緩緩地走著,望著一座座漂亮的庭院房屋。這里面,哪一戶才是秀的家?記憶和現實無法銜接,而秀的家,亦是舊貌換新顏了吧?秀和她的家人還好嗎?我沒有唐突地向霞阜村的人打聽秀的家。太久遠了,我亦是不想驚擾她。我只是將這段往事拎出來,在心底默默咀嚼了一遍。
喜歡徽州如此時節,喜歡霞阜這座村莊原始的山野風情,這里清新自然,視野開闊,這里有我年少時珍貴的情誼;這里就像一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處子,悄然生長,獨自美麗芬芳。霞阜如一個私密的桃花源,我們突然闖入打開了這座村莊的密碼。
此刻,我和曉雪暫且拋卻生活里那些兵荒馬亂,在靜謐的霞阜村莊,我們時而比肩站立在率水河畔看遠山如黛,輕微絮語;時而在漫水橋上相互追逐著,那些落在河面上的碎金,我們把它們統統接納,留住這美麗的山水一程。
2022年那個春風沉醉的午后,霞光滿阜,一瀉千里,這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畫卷。我們記住了霞阜花開遍野、春水初生的樣子。我們甘于淪陷其中,甚至忘記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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