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本報記者署名文字、圖片,版權均屬新安晚報所有。任何媒體、網站或個人,未經授權不得轉載、鏈接、轉貼或以其他方式復制發表;已授權的媒體、網站,在使用時必須注明 “來源:新安晚報或安徽網”,違者將依法追究法律責任。
聽說當年我爹就是因為我娘的那根辮子戀上她的。這話,我信。
記憶中,我娘的確有一根烏黑油亮的麻花辮,長及腰部,辮梢系一個紅綢帶綰成的蝴蝶結。
閑暇時,我娘喜歡用她那雪白纖細的手指纏繞辮梢,眉梢眼底都漾著溫柔的笑意。
勞作時,我娘將辮子在脖頸上繞上幾圈,再將辮梢朝嘴里一送,用白生生的牙緊緊咬住。沒有了辮子的牽絆,我娘的動作是那么利索。
村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兒,都羨慕我娘的辮子,辮子也成了我娘的驕傲。
記憶中,我娘總是快樂的,走路時都哼著小曲兒,那根辮子也隨著節奏在腰間搖擺,那只“紅蝴蝶”就在她的辮子上蹁躚起舞,吸引著幾多欽羨的目光。
漸漸地,我娘的臉上也有了愁云。
那一年夏天,我們家的祖屋在一場暴風雨中倒塌了,幸好撤離得及時,沒有人受傷,可是一應家什毀壞殆盡。后來的日子,我爹我娘咬緊牙關東挪西借,又建了三間瓦房,只為給我們兄弟姐妹一個溫暖的家。
從此,我們家的生活拮據起來,我娘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那天,村里來了個收購辮子的,愿意出100塊錢收購我娘的辮子,那是全村大姑娘小媳婦的辮子中給價最高的。
中午,我們家的餐桌上多了一盤久違的紅燒肉,看著我們兄弟姐妹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頂著一頭短發的我娘紅著眼睛笑了。
后來,我娘再沒扎過辮子,因為頭發每長長一些,我娘就要把它剪掉賣錢。
再后來,我娘老了,頭發白了,變得稀疏,也就沒了再扎辮子的念頭。
于是,我娘那根烏黑油亮的辮子,成了我們全家既溫暖又凄涼的記憶。
請輸入驗證碼